20.女主她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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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溪龙。

    熟睡中的伊琳打了个喷嚏, 觉得有些冷。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姬千弦正站在旁边, 她望了眼外头的天色,道:“原来是早上了啊。”

    姬千弦:“……”

    伊琳收了盖在身上的东西,问:“玉璇,是你盖的吗?”

    姬千弦回答很干脆:“不是。”

    伊琳一眼看穿,还是说了句“谢谢”。

    姬千弦却转过身, 提醒:“该动身了。”

    “嗯。”这回唤伊琳应答了。

    去还是要去的。

    伊琳也没多犹豫,洗漱收拾了一番后便与三人出了门。

    同行者还有慈明。

    这些日子到此的修士皆因邪修一事而耽搁,故这两日才开始进谷。溪龙雾气极重,但顺着脚下依稀散落的花瓣, 还能寻进谷。

    伊琳与姬千弦将他三人送到谷口, 离别之时到了,可她又忍不住交代起来。

    她道:“顺着我写的路线走不会错的。”

    秦长安点头。

    “有些人不要信。”

    秦长安再次点头。

    “要是遇强敌就用玉璇给你的符。”

    秦长安还是点头, 自始至终, 他一言不发。

    “东西全带了吗?”

    秦长安这才道:“带了。”

    只是声音有些哑。

    听着二人对话, 慈明一脸懵逼,他总觉得这不是师父送徒弟历练, 而是亲娘送孩子去学府。想着,他瞥了眼秦长安那一身装备, 不禁打了个激灵。

    这谁敢惹呀。

    “对了, 魔杖。”伊琳望向姬千弦。

    姬千弦从储物袋中取出魔杖递给她。

    伊琳对徒弟道:“说起来, 作为师父我还没送过你件像样的东西。”

    “这是——”秦长安一惊, 他一眼便认出这是在胡兰镇时砍下的天炙树, 只是那时他不解师父取这木有何用。

    望着这魔杖,他喉咙一哽,怀疑眼被雾气熏着了,眼眶湿漉漉的。但虽然想哭,可在姬千弦那幽冷的注视下,他愣是将这股泪意憋回了肚子。

    “去吧。”伊琳将魔杖给他。

    秦长安接过魔杖,不觉握紧,认真道:“徒儿定不负师父期望。”

    闻言,伊琳忍不住一笑,揉了揉他的脑袋,对此甚是欣慰。她再次叮嘱了一句,这才随姬千弦离去。

    送秦长安入谷,回城时车玉儿等人已在传真阁等候她们许久。

    关于金舟国的事这帮人解甚少,伊琳从原文中了解了个大概,故此这一路她也就没有什么再问的。

    这金舟国位置飘忽不定,书中是秦长安为躲修士追杀跑到沙漠,后在沙漠中遇见了思明鉴一帮人,通过沙漠中的湖泊进入了金舟国。

    但现在的消息却截然相反,其方位是在大安北海海域之上。听同行修士提到,前几日已有人一批人入境,而车玉儿昨日给她们看的景象正是那帮人所记。

    安国北境是怎么样?

    伊琳心下有些好奇,但不等她期待,随着一阵寒风,这份好奇瞬间消散了……

    初到北境,飞雪阵阵,狂风暴雪叫她睁不开眼。她将手挡在眼前,这才勉强看着周遭的景色。

    冷,太冷了。

    哪怕她身体再好,仅凭这身单薄的衣物也无法御寒。

    再看看姬千弦、车玉儿等人?

    一身轻衣,衣袂翻飞,昂首挺胸,面上坦然自若,似乎不觉寒意。

    真.仙气满满。

    伊琳搓了搓手,双颊被冻了通红,唇齿打颤哆嗦,眼睫之上也沾染了霜雪。正在她想开口,想向姬千弦取厚物披盖时——忽觉有人揽住了她的肩,随着贴近,她的身体也逐渐有了几丝暖意。

    伊琳微微一愣,对于这份香软的触感十分熟悉,是姬千弦。她抬头对姬千弦一笑,比出一个“很棒”的手势。

    姬千弦垂眸看了她一眼,一如既往,什么也没说。

    但渐渐的,伊琳发觉有些不对了。起初她能笑脸盈盈左顾右盼,但随着这一路投来的目光,她竟不觉有些僵了。光天化日之下,哪怕是再冷,也不见有人像她们这样搂搂抱抱的。

    但碍于寒冷,伊琳还是厚着脸皮贴着姬千弦。

    姬千弦搂紧伊琳,心底有个声音叫嚣,人她不由自主做出这一切。

    她想这样,想一直这样。

    伊琳从脖子到脸开始发热了,攥着的手心开始冒出薄汗来。

    “那是什么?”

    她忽然顿了顿,游离的视线落定,仰望着不远那屹立在狂风中的雪塔。她驻足细看,竟见塔顶之上有一点浅浅的红光。

    车玉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笑道:“是蝶影蓉花。传说是花神遗落在此的仙种,花在最寒之时结苞,花开后会飞出三翼金缘彩翅蝶,所及之处便会如春日花开。”

    蝶影蓉花?

    伊琳觉得甚是耳熟,取书一看,这才反应过来有提到过。原文中,秦长安摘蝶影蓉花送给了云碧仙子。

    提及云碧仙子,伊琳的表情有些微妙了。

    因为,云碧仙子的人设有些撞姬千弦,两个人外看都是清冷之人。

    只不过,云碧仙子这个人失去了所有记忆,从未与人接触,故此行为举止如稚子,内在天真单纯。这就是她与姬千弦的区别。

    而正因这点,她有时做出诱人之事也浑然不觉,如此种反差再加上妖娆的身段,这就有意思了。

    再说回蝶影蓉花之上。

    她记得自秦长安送云碧仙子花后,云碧仙子便对他心了动。花神在这个世界相当于爱神,想来这份心动与花本身有些关联。

    伊琳来了兴趣,问:“这些人是来看花吗?”

    车玉儿答:“是来摘花的,据说得花者会有好运。”

    伊琳更好奇了,但听车玉儿又喃喃道:“我们要在此地暂留两日,今夜恰好可以来看,我倒想试试夺花。”

    闻言,伊琳一眼看穿她心中所想,原文中曾提到过,车玉儿爱慕风鳞。

    想着,她接话道:“那我也来看看。”

    她真好奇,是真想看看蝶影蓉花花开时的模样。

    车玉儿见有伴自然也是开心,当即点头道:“好啊。”

    一旁,姬千弦:“……”

    伊琳扭头问:“玉璇也来吗?”

    姬千弦面上没反应,冷冷淡淡抛下一句:“不必了”。

    瞧这反应,伊琳虽不解,却也没当着人问。

    之后一路无话。

    到了落脚的位置,伊琳一进屋便觉放松了不少。她一路被姬千弦搂着身子有些发热,双颊极烫,脊背更是如火烧似的热。

    但但这一放松,困意就上来了。

    思明鉴一帮人还有事商议,她随意附和几句,后与姬千弦各自回了客房。

    这一躺下,她发现动不了,脑子也开始晕闷发胀起来。

    这些天来,她从干热地带再到湿热地,紧接着又从湿热地带转到严寒之地,冷热干湿交替下,再加两夜未眠,那魔杖制作又极废神费力,如今她体内灵力空空。

    毫无疑问,这是病了。

    伊琳已多年未生过病,她记得病最重的一次是很久很久以前,那种感觉十分难受,就如现在这般。

    即便知道是病了,但她仍趴在床上,却一点也不想开口。

    因为,她现在双腿发虚,双手好似被千斤重的铁压着。她能听见自己极快的心跳声,能感觉到急促的呼吸,每一次吐息都沉重发热,分明身如火焚,可又忍不住将头缩进褥子中。

    伊琳紧闭着双眼,强迫自己睡去,可待入睡后,她却梦到了从前……

    她不记得母亲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但听老侍女说,母亲在生她前流产过许多次。

    其实这也不奇怪,人与精灵终归不是一个种族,而人与精灵的孩子也极易夭折。她有很多兄弟姐妹,但他们都是情.妇的孩子,完全不能与她竞争,即便是让给外人,家族那帮人也不允许这些人来继承家族的地位、土地。

    故此,所有希望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日复一日的练剑,但有一日她病了。

    父亲下令不许任何人关心她,而她也依旧要练剑。而在她倒后,仆人们只敢旁观而不敢接近,父亲用震耳的声音道:“德伦萨涅家不需要无用的人!”

    说罢,提起她的长发,一把剑挥去——

    “不!”

    伊琳呐喊,半睡半醒中她感觉有人在动她的头发。

    随着那股恐惧感上涌,她头皮一发麻,瞬间睁眼,下意识伸手拍掉了那人的手。

    “玉璇……”

    伊琳声音发哑,待看清那人后愣了愣,整个人仍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

    姬千弦默默看着她,出尘绝色的容颜上没有半点表情。她手中还拿着沾了热水的帕子,看样子是想为她擦汗。

    伊琳有些愧疚,道:“对不起,我刚刚做了噩梦。”

    姬千弦不语,她替伊琳掖了掖被子,这才道:“你病了。”

    “难怪……”

    伊琳声音闷闷的,抬手敲了敲额头。

    姬千弦递给她一小瓶,道:“服下后明日就能好。”

    “谢谢。”伊琳接过药瓶,瞄了眼她的表情,问:“玉璇,你生气了吗?”

    姬千弦道:“有何可气?”

    伊琳又道:“我看你心情不好。”

    姬千弦:“与平常无异。”

    伊琳坐起身子,凑近道:“真的吗?”

    在审视的眼神下,姬千弦道:“不然呢?”

    伊琳道:“当朋友不开心的时候当然是要给予她鼓励。”

    说着,她摊开手摆出一个拥抱的姿势:“要试一下病者的拥抱吗?”

    姬千弦未答,却上前抱住了伊琳。

    伊琳的身子很烫,但这让姬千弦觉得很暖,她拥很紧,恨不得更进一些,但她明白这已是最近的距离了。

    伊琳这下更加笃定心中所想,安慰道:“别难过了。”

    说着,她瞥了眼外头的天色,“天黑了,我们去外头看花吧?”

    姬千弦道:“你想加重病情?”

    伊琳道:“可是不看很可惜。”

    姬千弦:“……”

    伊琳试着起身,可惜浑身无力,头疼的厉害。

    这时,姬千弦道:“我出去一趟,你可想吃什么?”

    伊琳道:“如果因为我,就不要麻烦跑出去了。”

    姬千弦却道:“我出去走走。”

    伊琳觉得今日姬千弦很是奇怪,可又说不上来,但若执意要去,那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想了想,她道:“我记得路旁有家铺子卖糖,可又像是果子。”

    “嗯。”

    姬千弦应了一声,起身离去。

    出了门,迎面而来的是寒风。她不觉走到长廊边,目光望着西北,那是万峰宗的方向。

    她心很乱,只因今日伊琳与车玉儿的对话。

    以此人的性子,往后定会结交许多知己好友,那时她该何去何从?会不会被渐渐遗忘?伊琳往后会不会像对待自己这般对待车玉儿?最后……会不会遇见心仪之人?

    这一个个问题让她感到十分不适,就如无数跟细小的针刺在心上。

    说到底,她还是孤身一人。可既然如此,这个人何必介入,扰她心神呢?

    姬千弦扶着木栏的手不觉收紧,明净透澈的眸光变得幽暗,随着“咔”的一声响,她恍然惊醒,缓缓收回了手。反应过来,她表情如初,只是心底在想:

    此次入世……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呢?

    屋内。

    伊琳秀眉微蹙,她望着门,实在想不通姬千弦究竟是为何感到不快。

    难不成是方才她拍了她的手?不,姬千弦不是种脆弱的人。

    可究竟是为什么?

    伊琳的头极重,迷迷糊糊的状态下完全想不清这些事,她呆呆望着手中的药。

    片刻后,她默默服下丹药,慢慢缩回了被窝。

    在被窝中,她寻思着待会再见姬千弦时一定要将事问明白。

    友情不易,决不能因为一些不明不白的事让她二人之间产生了隔阂。

    心虽这么想,可她却扛不住病中的困意。

    ……

    不知过去多久,伊琳闻到了花香,嗅着这股舒适的香气,她沉重的身子变得轻盈起来,虽不见,却如置身花海中。倏然间,似是又有什么落在了她的额上,那东西轻飘飘的,如羽翼般轻盈。

    那是——

    蝴蝶?

    带着这样的疑惑,伊琳眼睫微颤,缓缓睁开眼——

    但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她愣住了。

    是三翅金缘彩蝶。

    小小的彩蝶在屋中环绕纷飞,彩翅每一次翻飞开合都有金色碎光散落,翅上青、粉、紫三色更是如闪着金光的彩纸,在不同角折出不同的渐变光彩。

    在这碎光与极炫之下,屋内昏黄的光显得愈发黯淡,蝶舞更是如梦似幻。而香案上,蝶影蓉花已开至繁华,花色粉紫,其蕊如金丝,重瓣层层。

    雍容华贵。

    伊琳当即就想到了这个词。

    她翻身下床,推开门,见倚在木栏旁的姬千弦。

    二人互望,却一言不发。

    身后,屋中那帮彩蝶纷纷飞出,所及之处冰雪消融,枝头以肉眼可见之速长出嫩叶与花苞。

    姬千弦上前,将装着冰糖果子的红盒递给她。

    伊琳垂眸望着糖果子,发现与女主相处的这段日子已说了无数个谢谢。作为一个友人来说,姬千弦付出太多,有些事已经远远超出她所想,让她受不起了……

    “玉璇。”她唤了一声,抬头道:“一起吃吧。”

    姬千弦淡淡“嗯”了一声。

    伊琳合上房门,姬千弦则问:“好些了吗?”

    伊琳答:“好多了。”

    说罢,屋中陷入了沉默。

    二人都无话可说。

    过了半晌,伊琳才道:“玉璇,你今天究竟怎么了?”

    姬千弦:“无事。”

    伊琳追问道:“可以说出来的。”

    闻言,姬千弦抬眸望向她。

    伊琳扬眉,示意让她说。

    姬千弦眼底泛着几丝迷茫,道:“不知。”

    伊琳坐近了些,挨着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姬千弦认真道:“确实如此。”

    伊琳:“…是因为你的事,还是我的?”

    姬千弦答:“有你有我。”

    伊琳再问:“问题大吗?”

    姬千弦:“不知。”

    伊琳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既然不知道就不要想了。”

    闻言,姬千弦垂眸,眼睫投下阴影,显得眼角泪痣隐隐。

    伊琳将蝶影蓉拿到她面前,道:“你方才出去是为了它吧。”

    姬千弦不答,过了片刻,才轻轻“嗯”了一声。

    伊琳无奈道:“我要怎么谢你呢?”

    姬千弦抬眼,道:“不必谢。”

    伊琳却道:“朋友之间不该是一个人付出。”

    姬千弦道:“开心便好,无需顾及世俗之礼。”

    闻言,伊琳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她将花放下,想了想,道:“这样吧,你生辰的时候我也送你。对了,玉璇的生辰还有多久?”

    姬千弦答:“今日。”

    她明白了!!!伊琳恍然大悟。

    难怪会不开心呢!

    原来今日是人家生日,作为好友,她却只顾着自己去玩而没考虑到对方,若是换作她,她也会有些难受。

    伊琳忙拿出笔纸记下。

    她眸光璀若星灿,自信满满道:“说吧!要什么礼物。当然,只要我能。”

    姬千弦眸光一沉,重复:“只要你能?”

    伊琳点头,语气略带几丝傲气道:“当然,我说话一向算数。”

    闻言,姬千弦心跳漏了半拍,有些激动,认真思考起这个礼物来。而在这时,她心底那个阴暗欲.望再次冒出,在她耳边叫嚣。

    她要什么……

    她想要什么……

    姬千弦倏然抬起头,美眸中含着几丝阴暗与羞色,气场与平日截然不同。她面上浮现出两抹浅粉,指尖轻轻划过伊琳的唇,声音格外低柔:“我想尝试一下吻。”

    “什么?”伊琳脑子一块,感觉脑子里有什么“嘣”的一下断了,她万万没想到姬千弦竟提出这种要求。

    这就很尴尬了。

    但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再想收回已是不可能了……

    伊琳有些为难。

    在她的王国,人们虽然会吻脸额,但这种吻……那是属于恋人的。

    难不成姬千弦真的对她有意思?

    不,不对。

    她们已不是初次相见,这种愚蠢的玩笑不能再说了。

    那究竟是为什么?

    在伊琳极速的思考下,她想是姬千弦这几百年憋太久了。毕竟修士也是人,神二代也有七情六欲,像女主这种高岭之花岂会屈尊请求别的男子吻她,何况男女授受不亲,故此她只能请求她这个友人了。

    姬千弦问:“可是不能?”

    伊琳:“能,让我缓缓。”

    说着,她吐出一口气。盯着姬千弦那倾世绝色的容颜,回想她为自己做的种种,再加平日的关照,其实亲一下也算不得什么。

    想着想着,她脑中又浮现在溪龙时的事。

    会不会是这个影响了姬千弦呢?

    不等伊琳多想,她已被姬千弦抱住。她能感觉到一双纤纤玉手由她的腰轻轻往上滑到背,再到脖颈。虽隔一层衣,触感却滑如蛇,这让伊琳觉得先前那股烫意再次爬上双颊。

    但这是她吻姬千弦,而不该是姬千弦撩拨她,即便是这种事她也不能输。

    她伸手抬起姬千弦脸,轻轻一吻,道:“玉璇你看着我。”

    “嗯。”姬千弦应答,尾音微扬,眸光十分柔和。

    在这样的对视下,姬千弦呼吸急促,心底那感觉在逐渐扩大,人如坠入黑潭,被谭中的邪念逐渐吞噬,让她彻底丧失思考。她现在只想更进一步,若伊琳是这桌上的甜点,她甚至想将其吃下,因为没有比这个更近更贴在一起的距离了。

    不等伊琳吻上去,姬千弦已微微低头咬住她的脖子。那动作极轻,吐息洒在上头,让她有些发烫,可却又不敢动弹。

    或许,咬咬就不用亲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伊琳任由她了。

    姬千弦搂着伊琳更紧,她觉得距离又进了一步,先前的不愉快才真正消散。但是,她还想贪求更多,这是伊琳方才答应过她的。

    伊琳替姬千弦理了理耳边的垂发,正在她寻思着女主要咬到几时,对方顺着她的脖子吻上。她低哼一声,欲要推开对方,但想想还是算了。

    姬千弦突然问:“为何总是吻我的脸?”

    她声音不似以往,介于原本清冷的音色之上又添了几丝媚。

    伊琳颤声道:“在家乡都是这样,算是一种礼仪。”

    姬千弦吻着她,道:“荒缪。在大安不必如此。”

    荒缪不荒谬伊琳不知道,但她现在很慌是真的。

    她接着道:“也不是真吻,你是我在此地交的第一个朋友,所以我吻了你。”

    姬千弦语调中略带几分质问:“对第二个你也会吗?”

    伊琳想了想,道:“未必了。”

    闻言,姬千弦不再说什么,专注吻着。

    伊琳脑子晕乎乎的,手不觉抓紧她的道袍。

    最终,姬千弦在她唇上轻轻一吻,低喃道:“你能这般待我吗?西雅。”

    伊琳一怔,心如电麻,这还是她头一次听姬千弦叫自己的名字。

    她未答,而是照着方才的感觉吻去,她可不想连吻都欠姬千弦。

    只是,她并不知道今夜她二人的举止早已超出友人的范畴。

    吻完,伊琳问:“玉璇你满意了吗?”

    姬千弦“嗯”了一声,心情颇佳。

    伊琳吸了几口气平复心情,道:“那我继续睡了。”

    姬千弦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反问:“我可能留下?”

    伊琳真是怕这表里不一的女主了,觉着书中一大堆描写都是瞎扯。这个人根本不是清心寡欲,而是个饥渴起来连朋友也不放过的人,亏得她是个女人,要是男人这哪受得了。

    索性,姬千弦也没再做什么,只是安安分分的睡着。

    可即便如此,她心仍未能平静,好似擂鼓。她不敢多想,闭眼迫使自己睡去。姬千弦见她睡去,唇边泛起丝丝笑意,她搂着伊琳,缓缓阖上眼……

    翌日。

    姬千弦蓦地睁开眼,眼底神色清明,全然不似昨夜。

    昨夜她们谈心了吗?

    她看了眼身旁的伊琳,表情有些迷茫,就这样呆呆坐在床榻上。

    伊琳揉了揉眼,声音仍有些闷:“早啊。”

    “嗯”姬千弦应了一声,但嗓音显然有些哑。

    伊琳大惊,坐起身道:“你不会……是也病了吧!”

    姬千弦头转向她,道:“无事。”

    她不过是觉得喉咙有些干罢了。

    伊琳颇为体贴道:“以后不要这样了,实在不行我以后帮你找一个。”

    姬千弦:“???”

    她怔怔望着伊琳,不解这人话中之意。过了许久,她才渐渐想起昨夜之事,但当她想起来时,她又觉得还是忘了好。

    昨夜,她怕是失了志。

    姬千弦问:“你为何要答应。”

    伊琳道:“我说过的,说到做到,何况昨天是你生辰。”

    生辰……这种东西她早不记得了。

    姬千弦发觉自己真是罪孽深重,她一修仙之人,竟为了这种事骗自己的友人干那种事。

    伊琳问:“怎么了?”

    姬千弦:“……”

    “我以后不会这般了。”许久,姬千弦才道。

    伊琳却一脸“我懂”的表情,安慰道:“我懂的。”

    姬千弦:“……”不,我不懂了。

    伊琳对她这反应见怪不怪了,既然对方不想再提此事,那她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二人洗漱一番,当她再推开门时外头已是一片春色,粉白缀满枝头。

    自到这个世界,她收获了许多。

    “谢谢。”

    最终,她还是对姬千弦道了声谢。

    姬千弦随她视线一同看去,嘴中却提醒道:“有人。”

    “二位早。”

    话音刚落,爽朗的笑声响起。

    伊琳转身一看,见一身材修长的男子。

    此人外罩一靛蓝披风,黑衣上绣兰,模样倒十分端正,剑眉星目,气场凛然。

    见她看来,他迟疑了片刻,后略一颌首,谦谦一笑。

    首先,她先注意到了这人的眼——

    这男子的双眸是金色竖瞳,乍一看虽有些慎人,但若仔细一看他的目光不定,全然没有落在她二人身上,虽为金瞳,但眸光却黯淡失焦。

    显然,是个瞎子。

    伊琳立马便猜出来这人是谁。

    是风鳞。

    《仙厨》中秦长安的好友,从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小弟,还是特别有用的那种。风鳞身为贵胄,其祖上曾是最正统的王室,但几千年过去,终是新朝替了旧代。书中提到他自小就失明,而身为一个瞎眼庶子,风鳞想要力压族内同辈,便只有走险路。成年后,他与一众修士出海除化形蛟龙,取得蛟龙眼后,此一战他成名了。

    伊琳望着风鳞,竟有些心疼自家徒弟了。此时的秦长安与风鳞实在相差太多了……

    姬千弦转身,道:“风鳞?”

    风鳞道:“正是在下。”

    姬千弦也不拐弯抹角,直问:“所谓何事?”

    风鳞笑道:“要启程了。”

    闻言,二人知这是要去金舟国了。

    ……

    与此同时,南桑谷。

    幽幽碧谷中,秦长安小心翼翼挖出一株灵草,嘴里唤道:“小满姐姐!小满姐姐!是这个吗?”

    “是啦!”小满抬头,面上笑盈盈接过灵草,但见他手上伤口不禁蹙眉:“长安你受伤了。”

    秦长安被小满拉着手,一时面色通红,嘴里支支吾吾起来。这时,他才体会到一个后宫男主该有的待遇。他看着小满,觉得这个小姐姐脑子里的想法虽古怪,但人是真好,模样也可爱。

    见他眼巴巴看着自己,小满眼底略过几丝难以置信,心底有一种曰了狗的感觉。她递给秦长安一盒药,抬头望向天,问:“长安呀,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秦长安掐指一算,道:“辰时。

    小满“哦”了一声,道:“前边有溪流,我要沐浴你不准跟过来!”

    秦长安乖乖点头,“我就在此等你。”

    闻言,小满这才放下背篓,迈着欢快的步伐走了。

    待到走远,她脚步放缓,面上的笑容骤然垮下,面无表情捻诀。

    紧接着。她身旁多出一个身影。

    那人显然是个男子,身高秀颀,一头白发,虽不似风鳞那样,却也是清俊神朗,眉目温雅脱俗,尤其是目光,炯炯有神,含笑时格外亲和。

    “嗨呀呀。”男子叹了口气,他的表情有些苦恼,伸手捏着小满的脸。

    “早知道我当初就把这具分.身的脸弄丑些了。”

    二人异口同声道。

    说着,男子取出纱面竹笠戴上,“金舟国略险,该去找她们了。”

    说罢,燃符消失。

    ……

    北海岸。

    伊琳与众人抵达北海时,岸上已聚集了不少修士。

    第一个发现金舟国的修士已无从查询,但这个消息很快便由修真界第一大喇叭紫景楼传开。众人都知金舟国诡异,可那又如何?倘若得不到机缘突破,此生道缘尽后终也是一死。

    与其这般苟活,倒不如冒险一试。

    伊琳到时扫了一眼,见那帮修士多是帮筑基修士,虽有金丹期,却也就那么几个。

    忽地,她视线落定在一位白发戴纱笠的修士身上。那人浑然不觉,手中啃着几个馒头,时不时插句嘴与旁边的修士交谈,待人说话也很亲和,如沐春风。

    伊琳微微蹙眉,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可却又说不上来。

    姬千弦道:“此人修为深不可测。”

    伊琳点头,这点她看得出来。

    “呼”

    只听一声奇响,有人御剑而来。

    神奇的是那剑闪烁着光彩,红青黄白紫几色交替。众人心下好奇,想仔细瞧瞧究竟是哪个二百五用这么风搔的剑,但不等看清,那海水受剑气压迫牵引,顿时扬起几丈高,一股子全溅在了这帮人身上。

    那修士猛地刹住剑,捋了捋散落在额前暗紫的发丝,道:“啊?金舟国在哪儿呢?”

    众人:“……”

    不,这不是原本的剧情。

    伊琳扶额,不敢相信这厮居然这么早就出场了。

    仆兰史于?怎么会是他?

    白发修士表情一抽,略显扭曲。

    “啊!是邪修!”

    这时,有人反应过来拔剑。

    仆兰史于修冷笑:“区区筑基修士。”

    说罢,伸手在袖中掏了掏。

    见此一幕,众修士握紧法器,身旁的姬千弦更是蓄势待发,目似寒冰,如猫见了鼠。

    “看好了。”仆兰史于取出一块令牌,“吾乃正规邪修,与那帮野鸡不同。令牌在此,你们这些**正道修士能奈我何?”

    众人:“……”

    果然是神经病。

    伊琳心下腹诽,这个仆兰史于可以说是《仙厨》中期最难缠的角色了,此人是邪宗大若宫的少宫主,为人疯癫,做事不要脸,处处想跟秦长安抢机缘,再加有女魔阿伏于素的相助,气焰可以说极其嚣张。

    你若问他为何处处针对秦长安?

    答:有趣。

    这位反派可以用一个字概括,那就是:浪。

    伊琳拉住姬千弦稍稍后退,虽说她能杀了他,但若因此惹上大若宫实在是个麻烦。

    仆兰史于又道:“我说,金舟国呢?”

    风鳞道:“距此地不远,需飞行一段才能见。”

    仆兰史于瘪嘴,一脸“你他娘不早说”的表情,随即,他踩着五彩飞剑调转飞向海上。

    见状,众人也忙跟上。

    虽说这个世界有许多飞行法器,但在这帮御剑修士中伊琳显然是个异类。碍于姬千弦与思明鉴等人,众人心下虽疑,却也不好当着面议论。

    “到了。”

    刚飞不远,车玉儿提醒众人。

    伊琳停下,垂首一看,除了平静深暗的海面并不见有什么不同之处。

    不容她多想,思明鉴等人已跳入水中。紧后,奇异的一幕出现了,随着水面一晃,原先在留象玉简上所见的景象出现,但又转瞬即逝。

    二人也没多观望,随后也入海底。

    入水后,伊琳就觉一股寒意。她缓缓坠入深蓝之中,随着不断往下,周遭开始发温发热。随后,她终于看见了金舟国,而从这个角度恰好俯视大局。

    伊琳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借来留象玉简记下这一幕。她心底有一个预感,总得来说,还是谨慎为好。书中曾不止一次提到这小国会变动。

    待到落地,众人实在有些受不住这热温,纷纷褪去披风厚衣。伊琳用手扇了扇脸,她在胡兰镇待了一段日子,对着热意还抗得住。

    有一修士捂住口鼻,眯眼望向立于风沙之中的红色高楼,道:“诺大一片,还是飞到那高楼上去吧。”

    众人纷纷道好,但一掐剑诀却发现飞不了了。

    这就让人很惊奇很恐慌了。试想如果不能飞,那怎么从这地方出去呢?有人不死心,掏出昂贵的传送符,但待符纸燃尽他仍在原地。

    怎么会这样?

    伊琳心底一惊,但很快便镇定下来了。

    眼下情况与胡兰镇遇见的情况相似,她猜测这极有可能是一种阵术,否则这个地方不可能那么诡异,既然是阵,那就一定有破阵之法。原文中秦长安是进楼后才从中御剑飞出,问题很可能出在这楼上。

    即便不是楼,但作为一个居高点,且唯完整的建筑,这是唯一值得探索的地方。想着,伊琳往前方走,原本聚在一起闹哄哄交谈的修士见状也跟了上去。

    她了解姬千弦,知道情况不对一定会立马通知,故此就没有再问,只是取出原著翻看起来。

    这一看,伊琳慌了。

    关于金舟国的内容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秦长安在南桑谷遇见阿伏于素。关键是,阿伏于素身旁还有林古轩。

    这小鬼本就记恨秦长安,再加胡兰镇一事——

    毫无疑问,她徒弟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初后期的反派仆兰史于现在就出现了?为什么阿伏于素会提早破封,甚至还被林古轩称为师父?而这一人一魔又是从何得知秦长安会去南桑谷?

    伊琳拧紧眉头,想出了神,不由往前走着。

    身后,姬千弦察觉不对,正要拉住伊琳,但在这时一扇巨大的门忽然出现,挡在了她面前。那门甚是奇怪,白色镂空雕花,图样是缠枝荼蘼,花上还刷了金粉,可以说是华丽至极。

    “咚”

    一声沉闷的钟响。

    姬千弦闻到了淡淡的花香,那是从门缝里飘出来的。

    她推开那扇华丽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人山人海,欢呼声震耳,一声一声如浪潮般此起彼伏。那些人全是异族,手举鲜花,瞳色或蓝或绿,发色金或褐,尤其是那些女子身上衣裙与伊琳的黑裙十分相似。

    姬千弦退后几步,发觉脚下踩着极软的红绒布。

    那长长的红布蔓延至一座白色精致尖顶的大殿,她轻步上前,再次推开门——

    而这诺大的殿内两旁或站或坐满人,最前方则有一位穿白金长袍的老者。最引人注目的是老者身旁那男子,此人约莫四十,穿着华贵,神色略显阴鸷,金发之上戴着一顶王冠。

    他是谁?看模样不像是个善类。

    姬千弦黛眉一蹙,试着走近几步。

    但就在这时,殿外的欢呼声暴涨,差一些就能刺穿耳朵。

    随着守卫大喝一声,一个华美的女子被簇拥而来。她金色长发盘起,头戴珍珠王冠,一袭华裙繁琐精致,在半斜的日光下,裙上闪烁泛着耀眼光彩,裙摆数不清多少,但层层精致,长长的裙尾需要六个侍女帮助。

    女子本微微垂着眸,但在进殿后又轻轻抬起,一双星耀般的紫眸看不出悲喜。

    那是伊琳。

    姬千弦望着伊琳,顿时眼瞳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