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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轻响。和自己预计的分毫不差。金发男人俯视着自己的恋人,露出一个阴谋得逞的轻笑。

    经过山治修改的波霍对撞模型,绕过罗的手腕固定在了身後那个金属柜子上。第二形态的模型穿透金属柜子的分子并保持着这种状态,牢不可破。只有站长及以上级别的人拥有解开这种形态的语音权限。很遗憾,特拉法尔加罗只是「红心」编队的队长,这个级别并没有比基站的站长更高。

    简单来讲,就是现在山治已经将罗锁在了这里。而除了他,没人能解开这副看起来一点也不专业的镣铐。

    “有日子不见,会玩了阿,我的少爷?”罗抬起视线扫了一眼那个非常有情趣的充当镣铐的东西,动了动手腕就知道,这不能力量能解决的东西,“这是什么?波霍对撞模型吗?被你改装过了?”

    金发男人跪坐在他结实的小腹上,按着他的胸口,伏下身子给了他一个吻。“恭喜你答对了,但我是不会放开的。因为这是站长对入侵者的惩罚。”

    “入侵的要是随便一个什么人,你也是这么罚他吗?”

    “得了吧,我会直接打开隐蔽的环形门,将他甩到太空里。不管入侵节点是在哪里,给我半个小时我就有办法将他逼到最近的环形门旁边。全站三百零二处隐蔽的惊喜,总有一款适合他。”

    “……我现在真有点庆幸自己不是‘随便一个什么人’了。”说着,罗注视着山治站起身来,从柜子里翻出一卷快速打包用的灰色封膜。对人体不会有任何损害,这样东西虽然是快速打包用的,但在隔绝各类光源——比如保护人类视力——这一用途上简直好评如潮。大概发明者也没有想到这件产品的剑走偏锋能征服众多使用者的心吧。

    【平等公正诚信友善到连剧情都不得不删我也很绝望】

    他知道自己有多爱这个男人。他一直都告诉自己,如果是为了山治,他愿与世为敌。

    就这样拥抱了许久,山治才反应过来。“我的波霍对撞模型是被你改动过了吗?”

    罗微妙地摇了摇头。“你知道的,那可不是我的长项。你设的权限是什么?”

    “语音指令不能低于站长级别。”金发男人顿了顿,“你应该打不开的,特拉法尔加队长。”

    罗挑起嘴角笑了一下,突然就转移了话题。“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快就结束了眠海星云的任务吗?”

    “我怎么知道,我还以为自己的半辈子都要一个人度过了。”这句话让罗宽慰性地又给了他一个吻,山治想了想,“联盟给你发布新的任务了?”

    “说对了一半。”罗坐起身来,两只手撑在身後,扭过头看着他,“前七武海月光莫利亚在马林福德基地的「非常召集」中身亡。在五十七个标准天前,我向联盟递交了申请。在三十二个标准天前,我正式继任成为「七武海」。”

    山治猛然睁大了眼睛。「七武海」,是联盟中一个非常特殊的编队。由于其表现出的强大实力,联盟会给予他们地位和称号,同时也最大限度地给予他们自由。除了特级调令「非常召集」,联盟中没有任何人和任何命令能够直接指派一个「七武海」行动。

    “混蛋,所以说你现在,比我这个站长的级别还要高?”

    “回答正确。现在虽然还差最後的任命程序,但从级别来讲,我已经是正式的「七武海」了。”罗好整以暇地说,“所以从我问你‘真的不打算解开我’的那个时候起,就已经恢复自由了。因为我说了‘解开’,这个指令就被接受了。想明白了吗,我的站长?”

    “你这个狡猾的混蛋……”想想都没脾气,最後的程序还没进行意味着联盟不会对外宣布,这教自己上哪知道去,“我需要抽支烟冷静一下。”山治指了指抛在不远处的外衣。

    罗取过那件衣服,掏了掏口袋摸出一支香烟来叼进嘴里,点好了才塞给他。

    “接下来我要去联盟总部正式接受调令,修正主副舰的编制。以後我想到哪里去,就是联盟也管不了了。”看自己的恋人还是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他探手过去揉了揉那头金发,“还想什么呢?我马上就回来,就留在你身边。我保证。”

    “哦,我只是觉得,”山治咬着那支香烟晃了晃,露出一个懒洋洋的笑容来,“能随便指使一个「七武海」,感觉也挺不错阿……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动,你去给我把外环通道的通讯代码改回来!”

    “享受「七武海」级别的服务哪有那么简单,我要收取费用的。”

    “是吗?你要跟我收什么费用?”

    “那就,再做一次吧?”

    刚刚点起来的香烟被顺理成章地捏走掐灭,山治低低笑了一声,伸手紧紧搂住了特拉法尔加罗。

    - end -

    荒海i

    一路向下,清浅的蓝渐渐变成深黯的墨色,一大串细气泡摇曳着从舷窗前方飘上海面,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细碎的光。在这个充斥着冰冷黑暗的地方,光芒仿佛带着最後的温度,遥遥上升,被他默默地收进眼底。

    金发男人将右手按在玻璃上,专注地望着舷窗外的景色。他并不缺乏海下航行的经验,毕竟桑尼号都是去过鱼人岛的船了,他们的小鲨鱼潜艇也随时能提供下海的机会。然而这一次,他却真心实意地怀着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虔诚的心情盯紧这片静默。

    可沉寂之中,一尾鱼也没有。

    短时期内,也许就是最後一次了。自己的路与自己的梦想。广阔的海,万千的鱼,与不知道失落在什么地方的all be。这个梦想虽然一直以来都没有放弃过,可这一次,终究还是要暂且压下,优先去处理些所谓的“家族”的事。唯一能宽慰自己的,大概就是它肯定不会到处乱跑吧。等接下来的事情结束,等自己重新回到桑尼号,回到伙伴们的身边,他想,自己大概也不会忘记这一刻的感觉。因为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地点,他最需要的就是关于海的记忆,哪怕是四面空寂,一无所有。

    他叼着一支烟,蓝色的眼睛望向某个固定的方位,说是看风景,更像是在认真地走神。在同盟这艘算不上太熟悉的潜艇上,像这样毫无目的的下潜——就因为自己说想去看一看就立刻安排好一切——绝对是难以想象的优待。

    毕竟,也不会耽搁更久的时间,目的地很快就会到。可能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吧,特拉法尔加罗对于自己提出的要求,百分之九十九都会点头应允。剩下那百分之一的拒绝,是在自己问他“面包,你真的不吃吗”的时候。面对这种毫无理由的迁就他甚至怀疑,会不会罗也像自己所想的那样,把这一切都当成了……最后一次?

    金发男人抬了抬嘴角,露出一个轻飘飘的笑容,如同一片羽毛覆落在皑皑白雪之上。寒意沿着心脏和血管慢慢扩散开去。

    潜艇仍在向下,这段海域不知道为什么,鱼的数量少得可怜。偶尔出现在视野中的那几条,真是完全不够看。罗知道那个人一定非常想看到鱼群,因为他的梦想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海,活跃着所有种类的鱼。虽然只说过一次,自己却牢牢了那人眼中燃起的光。这次一路行来,宛若深知这终点的险恶,连鱼群都远远避开。不管怎么看,几乎就只有这艘潜艇在荒凉漆黑的海下独自前行。

    “要不要去再远一点的地方,黑足屋?”罗低声开口,打破了这分沉默。

    特拉法尔加罗站在五步开外的地方,注视着那位同盟厨师的侧脸。灯光为对方的轮廓打上一圈柔和的光,和以往见到的那个神采飞扬的他不同,现在黑足屋的样子,看上去既平静又带着那么点看破尘世喧嚣的冷漠,就像是主动走上祭坛,将要献出自己性命的优雅高贵的祭品。在即将降临黑夜的最後一丝光里,他仍然试图保护着梦想之类脆弱的东西,又坦然又决绝,又坚强又悲壮。

    黑足屋也许从未在自己的伙伴面前展露过这样的神情,此刻却分毫不差,悉数落入自己眼中。罗感到自己的心脏狂烈跳动着,为金发男人的这个表情着迷不已。

    所以说,对于这个人,自己到底是怎样想的?只是同盟,而已?自己也曾亲口说过同盟不需要太亲近这样的话,却在得知他被四皇的人带走後,不顾一切地找了借口追来。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还是想证明什么?还是……想告诉他什么?自己想带给这个人的,到底是什么呢?

    “这样就可以了。足够了。”山治顿了顿,嘴角的笑意浓了些,湛蓝的眼睛望向身边的医生,“谢谢你,罗。”

    医生抬手压了压自己的帽沿。他喜欢山治说这一句话时的腔调,连同心脏一并被揪起的懒散;更喜欢那眼瞳中微黯的光,在这寂静的海下有那样的视线及身,似乎不自觉地就会被煽引。

    罗遵从了本能,他缓缓走向山治,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对方海色的眼睛、金色的发尖和微微翘着的唇角投向舷窗外。潜艇外壁的灯光还在,可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不知道黑足屋能从这样的场景中,看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真不巧,这地方空荡荡的。你……会不会很失望?”这位船长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结果自己能带他看的竟然只是份空旷,未免有些遗憾。

    “不。”山治却摇了摇头,“其实海里大多数地方都是空荡荡的,和我们所理解的那个海并不一样。因为它实在是太广阔了,广阔到……超乎所有人的想象。”而自己其实就是在这么漫无边际的可怕的荒原中,寻找着那片奇迹之海。金发男人甚至有点高兴地想,要能找到的话,真是个奇迹。

    说到“奇迹”这个词,自己一向都很喜欢。因为认同了“奇迹”,就意味着

    ——总会有希望。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指,回到草帽屋那边。”

    “……把所有事情都交待清楚吧。没准还要打上几场。”垂落在身侧的左手一点点攥紧。要面对怎样的敌人自己不是一无所知,这条路大概会很艰难,非常艰难,但他不会退缩。既然是自己选择的,就必须一径走到终点。

    “黑足屋,”医生试探性地问,“如果我说,到那时再由我来接你回去,你会拒绝吗?”

    罗的语气其实已经非常小心谨慎,可还是有些意味不明的东西在不经意间透了出来,被山治准确地捕捉到。这深海太过安静,安静得都能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金发男人缓缓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并不反感这样的展开。“我希望到那时,我们的同盟还没有宣布解散?”

    “关于这点你大可放心,”罗笑了起来,“和草帽屋缔结同盟,还真不是随口说说就能解散的。”

    心情似乎更好了些。金发男人忽然意识到,对方现在和自己的距离未免有些过于近了。他得要仰起头来才能正对上那双黯琥珀色的眼睛。他想说点什么,却突然噤了声。一定是那双眼睛中泄露出一个引人的秘密,才会让自己挪不开视线。一时间两人同时沉默,气氛开始变得微妙,某种若有若无的东西在空气中发酵。

    他们都清楚,彼此间唯一的关系是“同盟”。他们不会同乘一艘船,不会并肩走上太远的路,更不会在未来朝夕相处。两个人能同时出现在这个地方只是一场巧合,一个梦境,一枚从舷窗外摇向海面的气泡,转眼时间就破裂。

    可就是这一瞬间现出的美好,作为深海下唯一的光,吸引着两个人的视线,吸引着他们不自觉地向对方靠近。

    手腕上忽然多了一个温度,是罗轻轻够上自己的手腕。被那双眼睛注视着,山治看穿了藏在目光背後的暧昧的形状。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他没有拒绝。没什么要说的,可又似乎不需要真的说什么。

    又有什么呢?

    这样的话,在看不见也摸不着对方的时候,还能记得更久一点吧?所有属于记忆深处的最刻骨的东西,自己的伙伴,自己的冒险,自己的梦想,以及……自己的同盟。金发男人挑起唇角,微微向前倾了一下身子,毫不退让地迎向了这个秘密。

    下一秒,特拉法尔加罗低下头,吻上他的嘴唇。

    潜艇安静地在海下航行。可谁也没有余暇再去欣赏窗外的景色。这个吻来得平淡轻柔,没有更多深入的意味,却像是漆黑冰冷的海下的一股暖流,温柔包裹住两颗心脏。这是一个秘密。藏在荒海下,藏在心脏里,藏在一个无人知晓的世界的角落。冰川融化,溪水纠缠。

    罗放开山治的时候,金发男人平静地看着自己,脸颊因为亲吻而泛起一层红晕,一副难得一见的温和又顺从的模样。医生忍不住伸手将他搂进怀里,侧过脸来亲吻山治金色的发尖。

    “早知道你不拒绝的话,我才不会等到现在。”

    山治接受了这个拥抱,过了两秒钟,他抬起手来攥住对方背後的衣料。事实上,他从没像这样真正拥抱过任何人。dy们不给他这个机会,至于男人,他更是恨不得直接上脚踢开。山治闭了一下眼睛,体会着来自对方的温度和力道,连带着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他将这一刻记得太认真,连时间都宛若静止。

    原来,被另一双手臂环绕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吗?虽然没有dy那样的柔软与温情,却是令人难以忽视的强悍坚定,如同某种有形质的东西,沉甸甸的压向自己。无论何时都让人目眩神迷的名为迷恋的东西。

    “这绝对是个意外。”他嘟哝着。

    “意外……吗?”医生低声笑了一下,“我喜欢这个意外。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这个意外可以永远这样继续下去。”

    山治轻笑了一声。“少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了。哪儿有什么永远……”

    “当然有。”下一秒,罗拽住他的手,将那只手一直拽上来,按在自己左边的胸膛上。金发男人能够感觉到掌心下方那跳动的频率,和自己别无二致。对方的举动,让山治隐约猜到他打算说什么,可还是出于那么一丝不确定,他选择了缄默。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没有超出他的预期。特拉法尔加罗凝视着那只海一样颜色的眼睛,就像山治所想的那样,认真地告诉他

    “——就在这里。”

    能被男人的甜言蜜语蛊惑到不知所措,金发男人觉得一定是自己在卡玛帕卡待得太久,到现在还留着某种后遗症。可是现在他能做的,就只是抿紧了嘴唇,凑过去将额头抵在罗的肩上。温度从肩膀蔓延,是罗紧紧抱住自己。

    在这片荒芜的海下,有没有见到鱼并不要紧,他们仿佛意料之外又似乎是在意料之中地亲吻、拥抱。

    山治意外收获了一颗心脏,也意外地送出了一颗心脏。大概在接下来的很多个日子里,他想,自己都将牢牢刚才那短暂的几分钟。那些记忆将会撑着自己度过未来最艰难的时光,直到一切都结束,自己重新回到伙伴们的身边。他相信到那时,特拉法尔加罗一定还是路飞的同盟,也许那时来接自己回去的真的会是这艘潜艇。而等待着自己的,可能就是和拥抱亲吻截然不同的事情了。

    在罗的怀里,山治抬了抬唇角,不着痕迹地露出一个微笑。算是托了这家伙的福,在跳动的心脏最深处,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什么是“永远”。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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