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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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殿下,您终于醒了!”
青色古装裙的女子走至床边,看见楚君茜睁大的双眼,不知道是惊吓还是惊喜得连手中盛水的铜盆都失手打翻在地上,没顾得上去收拾,直直跪在了床榻边上。
“小姐,你这么大礼宝宝承受不起啊。”因为沉睡了好几日,楚君茜的声音略带沙哑。
“殿下,您在说什么啊?奴婢是青烟啊,您怎么可以叫奴婢小姐,还有,宝宝是谁?”听着她奇奇怪怪的言语,青烟有些不知所措。
楚君茜迷茫而无助地咬着下唇,“可我不记得你啊,不对,我的脑子里好像一片空白。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是什么人?我……我又是谁?”
“这里是锦阳城的秦府,您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二公主殿下,奴婢是您的贴身侍女青烟啊,公主您再好好想想。”青烟以为她只是因为刚刚醒转,一时头脑不清醒所致,一五一十地说与她听。
楚君茜闭眼,若有所思,而后又睁开眼,“不,我真得想不起来了,头好疼。”
“您等等,奴婢这就去找李太医和秦姑娘来。”见她面露痛苦,青烟焦急地起身跑了出去。
待青烟没了身影后,楚君茜放松地吐了口气,而后那种浓浓的疲倦感才涌上心头。
她,楚歆婕,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女性,竟然狗血地碰到了穿越这种小说或者电视里才会出现的情节。
她并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但她很清楚这个不是梦,穿都穿了,自己一时半会儿也是找不到回去的办法,倒不如想想未来这么走才是。
既然是穿越到了一个原本就有身份的人身上,而自己并无其相关的记忆,那么未免他人生疑,不如直接装失忆好了。
真是太特么机智了!
青烟很快就回来了,带着一个美貌的女子和一个白发白须的老头儿,应该就是她口中的秦姑娘和李太医,二人分别给她把了脉。
“公主脉象平稳,并无异样,而且体温已经无异于常人了,寒神莲之毒已尽除,实为可喜可贺。”李正捋着长须,深感欣慰。
“真的啊?”青烟亦是高兴地直拍手,但是想到楚歆婕方才的话,她的脸垮了下来,“那殿下何以不记得任何人任何事儿?”
李正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原因。
“公主应是得了失魂症,此症在医书中记载不多,但我曾有幸见过。而公主,许是赤焰果药力太强所致,因而反噬其记忆,亦有可能。”秦月舞猜测。
“秦姑娘之言提醒了老夫,数载之前老夫亦见过古籍之中有所提及,只是并无对症之药。”李正意味深长地瞧了她一眼,意在请她出谋划策。
聪慧如秦月舞,自然不会不明白其眼中的深意,“无药可解,能不能记起但凭天意。何况,过去于一个人而言真得那么重要吗?我想,更重要的应该是未来。”
“秦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
青烟刚要反驳,楚歆婕立刻打断,“青烟,不要强人所难,秦姑娘说得没错。而且虽然我没了记忆,但你们可以时刻给我讲过去的事情啊。”开玩笑,她根本就不是原来的二公主,哪来什么记忆?要是这两位神通广大的大夫要强行用扎针或者灌药的方式治她的‘失忆症’,吃苦的可是她自己啊!
后院之中载歌载舞,秦星桐卧于铺着虎皮的长椅之上,身上盖着一张精美的薄毯,张口便吞下侍女剥了皮剔了核和葡萄,吃罢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
“你这小子真不知道好歹!”一声厉喝震慑得歌姬舞姬都停止了乐舞。
秦星桐不悦地眯了眯眼,用手撑起身子坐着,看向来人,“还请秦大人明示,草民如何不知好歹了?”
“你可知道,公主大病初愈,正是需要静心修养的时候,你却在这□□里制造这么大的声响,影响她的休息。更何况,这些歌姬舞姬来历不明,谁知道是不是刺客伪装而来。若公主因此有个闪失,本官看你如何担待得起!”秦明书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秦星桐。
秦星桐对他的问罪嗤之以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官大你有理,爱怎么说怎么说呗。”
“你们,都给本官离开这里,否则休怪本官将你们全都捉拿进大牢里。”秦明书凌厉的目光扫过了台阶之下的歌舞伎,本就瑟瑟发抖的她们如蒙大赦,纷纷落荒而逃。
“喂,本公子还让你们走呢,你们为什么听他的!”
秦明书斜睨了一脸愤慨的秦星桐一眼,颇有些得意地离开后院。
“公子,果然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你看人家威风得意的样子,再看看你自己。”给秦星桐剥葡萄的侍女净了手,幸灾乐祸地笑道。
秦星桐阴沉着脸,“绮温,你给我瞧着,总有一天我要踩在秦明书那个仗势欺人的狗官头上。”
“好啊好啊,奴婢等着瞧呢,公子您努力!”绮温不以为然地敷衍道。
“星儿。”从楚君茜所在的客房中出来,秦月舞径自循着声响找来弟弟时常玩乐的后院中,“怎么面色不好?身体不舒服,还是有人惹你了?”
绮温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她笑了,“星儿有志向做官,很好,是光耀我秦家门楣的好事儿啊。但是星儿莫非忘了……会杀头的?”说罢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对哦,那还是算了,小命比较重要。”秦星桐躺回了长椅之上,他有个不能做官的小秘密,那就是她的女儿身。虽作男子打扮,秦家对外也宣称有一儿一女,但秦星桐却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子,这若是做了官被发现身份,还不得死翘翘?
“对了,你不是对那位二公主关心有加吗,怎么一直不见你去看她?”秦月舞好奇道。
秦星桐双手交叠,枕在头下,不以为然道,“没有啊,我与她根本不相识,只不过有莫名的熟悉感,这才想救她一命。哪来的什么关心有加,这是长姐你的误解啦。”
“好吧,她清晨时醒来了,毒素已清,不过失去了记忆,就如同当年的你一样。”提起往事,秦月舞坐在长椅上,心疼地抚摸着她的青丝,“星儿,你可曾想过要记起往事?”
秦星桐侧了个身,将自己埋入长姐的怀抱里,“记忆没了就没了呗,也许过往的记忆并不愉悦,反而令人痛苦呢?没了,或许也是一件好事吧。”
“你说的也有道理。”秦月舞捏了捏她的鼻子,“好了,娘亲还有事叫我商讨,你啊,便在此处继续晒太阳吧。眼下已是深秋,要是有睡意,就回屋里去睡,别着凉了。”走之前还替她掖好了薄毯。
“恩。”
枫城皇宫中,太监一路小跑进了勤政殿中。
“陛下,锦衣卫副指挥使秦明书有急报递上。”侍奉在景帝身边的太监总管高海从跪在下首的小太监手中接过信,检查过信封内外并无任何异样后,交于景帝。
景帝将信纸展开,看完之后是激动得立刻站起身,在勤政殿中来回踱步,精神好得停不下来。
“陛下,您这是……”高海在景帝还是储君时就已侍奉在其左右,至今将近三十年,这还是第三次看到他如此情难自已。第一次是当年的丞相之女答应做他的太子妃,第二次是二公主出生。
景帝拿着信纸反复看了好几遍,久久不敢相信其中的内容,“快,摆驾凤临殿。”
“娘娘,陛下来了。”兰舒扶着皇后在殿前迎接景帝。
皇后欲要行礼,被景帝扶起,“雁儿,快快坐下,朕有喜事,大喜事要和你说!”
“不知陛下所谓何事?”皇后淡淡地问道。
景帝将信给她,“这是秦明书加急送回来的信件,里面写着,在锦阳城,有贵人献出赤焰果,救了茜儿一命!”
一向淡漠的皇后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颤颤巍巍打开信纸的手出卖了她的心情,“真的,这……竟是真的。”
“是啊,雁儿,我们寻了二十多年赤焰果,一直无果。如今,我们的孩子,终于是不用再受苦了。”景帝将默默流泪的皇后揽入怀里,“只是,可惜的是,代价是茜儿失去了记忆。”
“在她的记忆中其实也只有病痛和折磨,如今能驱毒已是大幸,忘了过去的痛苦也好。”皇后虽向来不将喜怒形于色,但疼爱子女之心,天下父母皆是大同小异。
景帝亦是认同她的话的,“也是,只要茜儿能好好活着,以后我们能一起陪她的快乐日子多得是。”他召来高海吩咐道,“传朕旨意,锦阳城秦府,救二公主有功,重重有赏!”
周海是他的亲信,此刻也被他的情绪所感染,笑着应道,“是,奴才这就去拟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