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杀了涟漪。」

    与自己同样声音的她蛊h着。

    一字一句，清楚地在耳畔响起。

    ──「杀了，叶沁漪。」

    举高左手，血珠沿着手臂流过手肘，爬入衣袖。

    捲起袖子，底下是她第叁个秘密。

    或许不能说是秘密，毕竟第一、第叁个梁燁杰都知道，而契机，便是源於这个秘密。

    在自杀未遂前，她其实早有了「自残」这个习惯。

    最初她藉由握拳来压抑愤怒与不安，每每都要等到掌心被指甲刺破、流血会痛了，她才能放鬆。久而久之，这成为习惯，当难过但哭不出来时她也会这麼做。

    后来，这样的痛渐渐无法转移情绪，再加上那时开始学枪，所以她学会了别种宣洩方式。

    她的大腿和上手臂横着数十道刀痕。

    这是唯二方便下刀且很少露出的地方，所以就算受伤了也不会有人察觉。

    叶沁漪是这麼认为的，但最后，依旧被梁燁杰发现了。

    面对他的狠狠喝斥与怒目咬牙，她只是吼了自己的真心话，把所有的自我嫌恶和负面情绪毫无保留地说出。

    她说了很多，j近口无遮拦，激动得又是低吼又是用指甲在手臂抓出数道红痕。

    然而，梁燁杰当时的反应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他是她那时的光──

    替在黑暗裡迷路的她指引方向，为她带来温暖与心安。

    是他

    牵起她染着鲜血的手且加以治癒。

    「如果你还在，那该有多好」

    瞅望窗外蓝天，叶沁漪轻声问道，一行清泪滑下。

    「你说要等我，那如果我等不及了，该怎麼办」

    眼前逐渐模糊，眼眶蓄满温热，正安静地倾泻。

    「我现在就想去找你了。」

    闔眼想退去晕眩，叶沁漪渐渐拾回理智。

    冷静过后，心底的声音不再响起，腹部s动停息，只餘些微寒意在指尖。

    从一旁背包拿出软糖，她吃了j颗，打算开始清理四周狼藉。

    「可是我知道你会生气，我讨厌吵架、讨厌你伤心、讨厌说谎，所以我不会再那样做了。」

    深呼吸缓缓站起，她稳着身子尽量不晃到头部，口裡依旧喃喃，却不知话下涵义为何，究竟是单纯在向梁燁杰承诺，还是在叮嘱自己

    想逃避的念头从未消失过，就同第二个祕密一般，叶沁漪只是将它们锁在心底深处，不让任何人发现。

    同时，也让自己不再去想，不再受那最真实的反应控制。

    「咦涟涟妳怎麼换衣f了」消失一上午的张莘甫入客厅就是惊呼。

    p笑r不笑，叶沁漪挑眉，问得温柔，「你还记得早上看过我呀那怎麼还出门呢」

    「啊」神情有些僵y，张莘默默移动到张阎身后，颇有抓人当替死鬼的意思。

    暗自觉得好笑，叶沁漪面上仍掛着似笑非笑的弧度，「阿──莘我想要吃烧烤。」

    闻那人发出欢呼，她接续道，笑意增厚，「隔壁的焗烤。」

    「涟涟妳怎麼可以这样」

    「我偏要」赌气似的回应，她嘟囔，「哼，也才差一个字而已。」

    「别闹了你们，都j岁了啊。」张梓哭笑不得，不懂这两人为什麼碰在一块时总这麼孩子气，明明平常不是如此的。

    「十六」

    「二一」

    「y稚」见两人竟异口同声，张梓忍不住笑骂，却忘了自己j个小时前也和张莘闹过，还被小他六岁的mm碎念。

    笑了j声，叶沁漪才歛去玩心，「欢迎回来，休息一下再去吃饭吧。」

    转头和张阎告知叶逸风已住进客房，等会也要一起去吃饭后她顿了顿，迟疑p刻才道谢与道歉。

    果不其然，如此生疏的举止换来了张阎的摸头和玩笑似的抱怨，「小沁每次对我都这麼客气，对那两隻小兔崽子就那麼亲密」

    「你不介意就好。」双眼直视对方，想起今早的对话，叶沁漪严肃万分，「阎叔，真的很谢谢你，一直以来都是。我知道对我、你不在意这些礼数，但对於我自己，这些少不了。我也知道你希望我可以像张梓张莘他们一样，但我想我大概做不到。」

    「嗯，照妳想做的就好，不急。」再次轻摸她头，他莞尔，「我先回房。」

    目送张阎上楼，叶沁漪待在原地看着那抹背影消失在视线外，然后换张梓的。

    一动也不动，她任由自己的声音不断在脑海低喃，一遍又一遍，反覆迴绕。

    至於「她」到底在说什麼，叶沁漪听不清，也无意理会，只是试着忽略「她」、忽略害怕。

    偷偷蹭到叶沁漪那，张莘左右观望，须臾才可怜兮兮地问，「真的不吃烧烤吗」

    瞥了眼很是委屈的张莘，叶沁漪淡淡啟口，故意面无表情，「两点半。」

    眨眨眼，张莘愣了j秒才反应过来，「妳订好位了」

    「是啊，你今天脑袋真的不灵光喔，事情都处理好了吗」一串话说得极顺，叶沁漪恢復笑容，眸底却透着认真与担忧。

    「嗯，好了。」明瞭她的真正目的，方才的斗嘴不过只是掩饰，他端正了神se，再次强调，「所以妳真的不用帮我们。」

    「好。」从善如流地頷首后，她猛然发现不对劲，「不过我资料都删了，你还怕我啊。」

    抬高下顎，骄傲之意溢於言表，他哼哼，「拜託，妳可是我教的。」

    「是是是，」受不了地将对方推到楼梯口，她挥手赶人，「快去洗手洗脸準备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