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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我这就去安排。”相思说完就立马起身,赶紧去安排,交给别人来办她还真不放心。
“她原来不只爱吃肉,还爱管事儿。”谢知易这么说道。
“她不只爱吃肉、爱管事儿,还爱出些别人想都想不到的主意。”江海生这么评价道。
而谭静澹呢,心里就一个想法儿:“咱家姑娘真能干,好!”
次日,在绵驿的正街的十字路口上,一条大横幅架开,上面写着“瘟死疫治疗成果公开会”。台上一溜尽是那天吃了干菜肉饼的孩子,从五岁到十三岁不等,穿着洗干净的布衣裳,站在台上还有些拘束。不过有相思挡在他们前面,他们也不怕。
开场白时,相思是这么说的:“乡亲们,大家也知道,上半月时在绵驿出现了个黑心的饼铺老板,竟然把水耗子肉剁了馅摊饼子。这黑心老板眼下已经下了大狱,等待他的将会是律法的严惩。这黑心老板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然而他犯下的错还没有补救回来。他卖出去的饼以数千计,大家也知道,水耗子肉吃不得,吃了会染上瘟死病……”
这时相思顿了顿:“乡亲们,不要听到瘟死病就往后退,大家看,这些孩子也吃了干菜肉饼,前几天他们还发了症状,但是因为发现得早,治得早,只服了五天药就完全见好了。要是大家伙不相信我,大可问问这些孩子们,大家也应该认识他们,他们都是在水患中失去了亲人的孩子,可能他们的父母从前还和大家是邻居、朋友。大家可以不信我的话,总要相信这些在你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孩子,要知道稚子无虚言……”
然后就那些孩子们上,先来的是年纪大一点,说话利索一点的,然后年龄越来越小,到最后那五岁的小男孩儿傻笑半点,才不好意思地说:“我吃了肉饼,不好过,姐姐治好了。”
接下来轮到台下发问,倒不是相思事先安排好的,本来这时候应该直接上煽动性的结论,但是一见百姓们有了当记者发问的欲望,相思当然是从善入流,连忙点了几个人问问题。
“真……真滴能治好么,莫耍我们哟!”有人一嘴乡音地问道。
“有孩子们为证,当然医馆里还有些治好的病患,明、后天应该就可以回家了,到时候大家也可以细细地问问他们。泰华山立山百余年,几时曾有虚言?”
泰华山百余年,出无虚言,入无妄人,这在大家伙心里倒是有口皆碑的,于是当即大家开始有了三分相信。陆续回答了几个问题这后,相思一张嘴开始上煽动性地结论,她有一个执念,非得让吃过肉饼的人都主动来就诊不可。
当执念成为一种信念,相思,你已经强悍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特意不回留言……我真怕自己剧透说不是,看着大家一块儿猜人肉,真是好玩啊好玩~
囧,我的恶趣味已经无药可治了~
64
64、继续争取,继续努力 。。。
几日以后,医馆暴满,各地先后又调了医官来,这才解了绵驿的燃眉之急。虽然忙乱了点,但大家伙心里都踏实,这瘟死疫要是传播开了,只怕牵连更广,到时候就不是忙乱了,是压根无计可施只能看着一地接着一地的传染下去。
而相思也忙乱着,准确地说来,她更忙乱,忙完了病患她还得忙着应付从各地调来的医官们。医官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来几乎都得问上一句:“谁是莫医侍,就是那叫莫相思的医侍。”
相思也不知道自个儿怎么招惹了这些医官们,问明了是她后,就得上上下下打量她好几圈儿,然后要么点头要么摇头,要么即点头又摇头,嘴里大抵是差不多的话:“原来就是你啊,不错不错……”
她心说:自个儿不错在哪儿了,招得大家伙儿都来看,难道她是动物园里的大熊猫,谁来动物园里都非得来看看她不可。
这不,这日刚结束了诊治,又有两名新来的医官朝她走过来,说道:“你是莫医侍吧?”
她还能怎么着,点头呗:“是,我是莫相思。”
于是那两名医官居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打量了她好几圈儿,然后互相看了一眼点头道:“果然是有志不在年高,莫医侍真是不错,很不错!”
噗……相思真想上前去揪人的衣角儿,问问人她为什么不错,她忍住了揪衣角的手,没有忍住想问话的嘴:“请问医官大人,到底怎么了,我到底做什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别这副害怕的模样,我们又不吃人。”医官们可不会承认,他们是来围观以十六岁之龄就能有方入《方略》的医侍,也就当年谭静澹有这风光。但谭静澹那可不是等闲人能比拟的,打小在医药环境里长大,所以医官们从来就不会觉得谭静澹年少入《方略》值得稀罕。
倒是猛地出一个女医侍,不但年纪小,而且还是宣山先生收了不过年余的关门弟子,这就有方子入了《方略》那多稀罕。
这又得说说《方略》了,这就好比演艺明星往好莱坞星光大道上刻名字,也好比是某个行业里顶尖的人拿了诺贝尔奖,这是一个标志性的东西。谁有成方入《方略》,那就是板上订钉,将来要当医官的。女医官……女医侍有不少,但是女医官一只手就数过来了,所以多稀罕。能入《方略》的女医官,相思还真是第一个,就连江如蓝也没有方子入《方略》。
没问出什么来的相思可不知道,自己的方子上了《方略》是多么了不得的事情,她早就把这事儿扔到十万八千里以外去了,依着她迟钝的神经,估摸着没个千八百年,这事儿想不起来。
回了院里准备吃饭,今天谭静澹上坝上去看驻防在坝上的官兵和百姓,所以大约是不会回来了。相思一个人吃着饭,还真是有点不习惯,愣了愣神不由得泪流满面:“习惯谭静澹在知边是种病,得治!”
正在她泪流满面着的时候,谢知易从外头来了,在一片灯火阑珊中谢知易看着正在那儿扒饭扒得无比可怜的相思说:“相思,不是让你去大饭厅里吃吗,一个人在这吃,你也不怕吃着吃着睡着了。”
往常相思总和谭静澹一块在小院里吃饭,主要是相思吃饭不太老实,要是有人在旁边跟她说话儿,那她这一顿饭就甭想好好吃完。那群兵可不就在大饭厅里吃嘛,于是她就被要求在屋里吃饭,开始她还顶顶不习惯这样,可到现在……再习惯不过了。
“我看起来有这么困吗,虽然我是真想睡了,可应该还好吧,这几天夜里我点了醉魂香,不至于看起来很惨吧。”铜镜实在照不出什么来,所以相思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很惨。
其实哪里惨了,那在谢大公子眼里,真叫一个一双迷蒙眼十分可怜样儿,多好啊。谢知易喜欢看眼前这样的相思,小小的模样,要睡不睡的,而且感觉没有平时那么远的距离,看起来就好亲好近:“没有,挺好的,你还是多睡点,小姑娘家的要多睡睡。别成天点醉魂香,醉魂香点了也上脑,点得多了只会更睡不好。”
“我也知道,可是最近真的太闹心了,睡不着。好在这两天病患也渐渐开始康复了,过几天就差不多可以松泛松泛了。对了,宜章公子,过了绵驿以后我们是直接去十三口还是沿着下去。”相思现在掐指算算,水患有趋于平缓的样子,这几天水势大不如前了,应该可以稍缓缓劲儿了。
听得相思问这个,谢知易心说:这姑娘真是悲天悯人,好姑娘。于是脸上一抹笑意就绽放开了,那便真是如同眼下院里正开着的芙蕖,笑容中还带着一抹灿色:“按瑞安的意思,是顺着下去,其他各地基本都有医官在,只是第三口到第十口这一路受灾不算太严重。因为受灾不严重,各地的难民多涌在那儿,为了防止疫症,还是一处一处沿着去好。而且也得去开放官仓的文书,也正好要一路走下去。”
听着谢知易的话,相思托着腮叹了口气说:“一场水患就倾尽整个魏朝来救援,而且救援也还是迟缓了些,就像我们,等我们到第十口的时候,只怕已经有很多人丧命了。”
“天高地远总有不易,最难的不是救援,还是重建家园,重建生活秩序,这话也是你说的。”谢知易对于相思那些关于灾后重建的话,那是记得比谁都清楚,而且也已经写了奏章回京里呈给今上作定论。
“是啊,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想家了。”相思说的家,当然不会是京城里的司业府,而是远在更遥远的时间与空间里的现代。大医精诚的爷爷,好钻试验室的妈妈以及爱挖人坟墓的爸爸,在那个时代里,再大的灾难似乎也是可控的,而且伤亡不会像现在这么大。
这一句想家,让谢知易心里更怜惜了几分,小姑娘家家的在外本来就不容易,何况还要治病救人,天天面对着生与死的考验,怎么会不辛苦不累:“如果水患不再有变化,上段中段的天气一直这么下去,就不会再出问题了,至多两个月左右就能启程回京里了。”
回京里,相思想了想莫大娘,不由得一抖,不让吃肉,好可怕,还是别回去好。在这儿块那是天高皇帝远,有肉吃没人管,多美好的生活:“盘龙江如果不涨水了,那我就去前塬,看看大家去了那儿以后过得怎么样。总是我把人哄着过去的,部得负点责任。”
她纯粹是为了多吃肉,所以抵死不愿意回京城,但是这话在谢知易耳朵里听来,那就成了——这姑娘真是个大善的,妙手仁心有担当,惊才绝艳有真章,这天下哪儿还去找这么完美的姑娘去。
于是谢知易一激动说:“到时候我和你一道去怎么样,我递个折子回京里去,把前塬巡检史的差事给接下来,正好和你一块去看看百姓们安置得怎么样。为官一遭总要担百姓忧,肩家国任的,这也是我推拖不得的责任。”
对于这个,相思无可无不可,随意都好,但是人谢知易说得这么激昂,她就当然不能削了人家的劲儿头。这正冒火的时候浇凉水,她可不会干这作孽的事儿:“好啊,一路上正好做个伴儿。”
她心想,正好你不和谭静澹要好嘛,你们俩一块,也就没时间多管我了。
但是她这无心的一句却让谢知易无比荡漾,这话怎么听着都像是:“咱们一路同行相伴,很好啊!”
所以谢知易没法儿不荡漾,于是谢知易当即眉眼间就带了浅浅的春风,笑眯眯地说道:“那我明儿就去发奏章,好和相思一块儿去前塬走这一遭,各自承担应当的责任。”
顺便再发展一下两人之前的关系,一男一女一路同行,那这一路上这么多时间相处,总不能还擦不出火花吧。谢知易想这些的时候,完全把谭静澹给划去了,这美好的时候谢公子怎么会想起这败兴的茬儿来呢!
但是事儿吧,总不是你不想,别人就不想的:“嗯,好,到时候你和谢静澹一块儿,一个治安一医病,想来前塬百姓会十分欢迎你们去的。”
瞬间谢知易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冒着黑烟儿的半晌地晌没能反应过来:“瑞安一块去,嗯,也好也好!”
好什么,谢知易现在是脸上笑着说好,心里冒着黑烟地想流着泪转身跑开,怎么好好的事情就成了这样儿,不带这样的!
宜章公子愤愤然了,怎么哪哪儿都是谭静澹,他心说:“姑娘,你心里眼里就不能装个我吗,哪怕一点,让我好和瑞安再争争,别一点也不给啊,这让我怎么争!”
其实吧,宜章公子啊,早就没啥争头了,您还在这想着一点儿的时候,那头京城的谭府里早就把相思全部的都订下了,您呐……还有泪奔的时候呢!
但是宜章公子不知道,所以他决定继续争取,继续努力,他誓要个公平争取的机会,殊不知公平这东西,早八百年前就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先知会大家一声,三十晚上和初一、初二不更文,初三复更。
也就是说,二月二至二月四不更文,仅三天,望悉知,并让俺休息一下下~~~囧
我是好孩子,我如果码得出还是会尽量更的~囧囧有神
为毛我休三天觉得对不起乃们……
65
65、乌龙事件即将上演 。。。
六月十八,水退疫止,各处的医官开始纷纷撤离,只留下了清尾的医侍和常侍们。这头泰华山又得另派医官去前塬,这一回水疫,总共往前塬迁了约九万余人,分设十三郡,这样就大约需要派遣十三名医官和四十余名医侍,以及管事。
去前塬安置,不仅仅要去人,还得先把医馆安好,好在泰华山的医馆属官办性质,先发了文去,把医馆建好了,又反馈了地点和其他一些信息过来,泰华山就开始着手安排。
“相思,不是不给你安排,你还没满师之前,不能到外头医馆坐诊行医。你别忘了现在你的药方笺都还签着我的章,你去了了坐不了堂,这样去了有什么意义?去的医侍大都是医官的弟子,你难道要师父一大把年纪了,还和你一块儿到前塬去坐诊?”谭静澹看着相思那不依不挠的模样就挠心,这姑娘是即想做好,又想有头有尾,这本来也是好习性,但是眼下还不是时候!
在对面坐着的相思睁大眼睛,最终还是没有再哼出“我要去前塬”来:“那我们这就回泰华山了?”
不要啊……回了泰华山要受管不说,还说不定就没眼下这么美好的口福了。回了京里,就算是谭静澹给肉吃,也得担心莫大娘几时蹦出来,莫大娘的嘴啊那就跟相思一样,差别只在于一个可以把人忽悠死,一个可以把死人生生说活了。
见相思不愿意回泰华山,谭静澹就好奇了,他心说这才出来多久,心就玩野了,这可不好:“相思,你是不愿意回泰华山吗?”
“在泰华山哪有那么多病患啊,你不觉得最近医术进步很快吗?所谓实践出真知,只有不断地接触病患,才能对医术有更深切的了解,也能对疾病有更多更新的认知。医术并不是一成不变的,用药也不是永远一张方子的,时间会变人会变,难道疾病就不会改变吗?”为了不回泰华山,继续在外头晃,相思又忽悠上了。
但是相思哪回忽悠人,得到的效果都基本一样,那就是忽悠得人死去活来,并开始佩服起她来。实在是这姑娘太能言善道了,永远把小自私冲淡到大胸襟里去,不着痕迹之间让人不由得感叹,这姑娘真是大气!
“疾病也会改变吗?”谭静澹惊愕地问道,和他同样惊愕地还有一同来商量启程,以及怎么安排前塬十三郡之事的医官们。
为了自由以及肉,相思决定继续忽悠下去,非把谭静澹给忽悠下来不可,至于旁人她还真是没太注意。当然也实在是那些人都在一边整理东西,一见相思来和谭静澹讲话,就极没存在感地不说不动不出声响。
“当然会改变,同样的一个病症,就比如风寒,去年用过的药,今年收效就不如去年了,而且常年服用含有主药的汤药,药效也会不如去年。比如散寒收风汤,连续服用三年以上就得换方子,人的身体在改变,气候在改变,疾病自然也一年一年的不同。”耐药性,西药有,中药当然也有。要是谁打小天天喝参汤,估摸着参汤也就跟白开水效果差不多,不喝又受不了,喝了也没啥大效果。
她还记得爷爷说过一句话:“现在的人啊,拿补药当饭吃,饭反倒不吃了。那要是药就能养人,几千年来中国人种什么粮食,都去啃人参好了!常时吃药,病时看看还有什么可吃的。”
她在这儿想着以前说过的话,那头谭静澹愣了,医官们也傻眼了,谭静澹不由得看着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几眼,才问道:“相思,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个的?”
“不就是这段儿时间接触的病患多了发现的,还能是什么时候,我总不能在泰华山里某块石头上沉思出来吧。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天天在山里琢磨那点东西,还不如多出去实践实践。只有走出去,才能发现自己的认知有多么狭窄,才能明白自己凭空臆测多么愚钝,医书与师者所传如何转化为自己的,那靠的都是一样儿——实践!想知道甜皮子什么味儿,那就得试试,不试听人说能感觉出来啊!”相思越说越兴奋,那就跟一个专业的演说家在台上演讲一样,一旦进入了状态以后,就会忍不住口沫横飞,忍不住长篇大论地把人忽悠到坑儿里去。
其实,也就相思觉得自己挖的是坑,蔫知她的无意之举对魏朝,不是一种全新的途径。
这世上的事多是这样,不会打牌的人能赢钱,不会说的偶尔一句话能噎死人,而相思这不会医术,却惯看惯听惯做过了的,却总有新的想法。她的想法也并非没有基础,她有爷爷的碎碎念,有打小在医院里长大帮里帮外的底子,耳濡目染之下早已经通晓了很多。
每一句话,都有几分似是而非的道理,当然道理有时候其实就是屁话,不过佛祖的屁话在朝拜者的心里同样是佛谒。而相思之所以被捧上神坛,多半是因为她上头有人,那人正是魏朝的医官们心里的佛祖——宣山医圣。
于是当相思在屁话的时候,她仍旧被捧在了神坛上,就连谭静澹也捧着她,当然了,小谭公子本来就恨不能捧到天上去,加之道理又稍微能说得通,更捧着了,所以这很正常。
在相思口沫横飞了许久之后,她看着已经说不出话来的医官们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揪衣角默默地扭头整张脸皱成一团,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几句:“你少忽悠点人会死是不是,你少说两句话活不下去是不是,你将来要死就会死在你这张嘴上。猪八戒是蠢死的,你说被自己忽悠死的!”
“那如果每个方子期效都只有那么长,一个人一辈子岂不是要换很多张方子,那哪儿来那么多方子可以换?”医官脑筋有点抽了,压根没法反应,就愣神问出了这么一句。
可是一听人问话吧,相思就又开始说上了:“人以九十论,三年一换方,也不过三十张方子,医风寒的方子可止三十,便是一年一换也是成的。只是这换方子终究不是上策,应当依据病患当时的身体状况以及病症表现,对每一样药材酌量加减替换。再说就算是风寒,也是年年不一,自然得论方再行。”
现代中医,基本上一张方子服三天左右,三天后就要重新去换方子,因为病情的每一时变化都有不一样。相思说的话,当然是有事实依据,她也不至于真在那儿空口瞎白话,她只是夸张点儿而已,夸张只是一种修辞手法,和假广告有本质上的区别!
“那也是,一方一病,非一病一方,这话说来是基本之识,但没人说得想得像莫医侍一样深刻。果然还是要多出去行走,就像季医官一样,游医天下神手回春,看得多了眼界自然就开了,那当然非我等可比的。”于是医官们心想,是不是咱也得出去好好走走,别成天待在泰华山里,有病患治病患,没病患就“凭空臆造”。
于是相思高兴了,她以为自己忽悠住了医官们,自然也就把谭静澹给忽悠了。可是谭静澹是那么好忽悠的人吗,他一句话就给相思拍死了:“别人都可以,你不可以,师父门里的规矩是,‘未得书,不远行’,在没有拿到医官书之前你不可以游医。”
噗……相思喷了三升血以后,默默地蘸着茶水在墙上画了好几个圈儿,还傻不傻地画成了五环的形状,她小人家还在下头写了句“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她眼下的梦想只是不回京城而已,没想到就这么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别不高兴了,大不了一路上慢慢走,又不是非得那么快不可。”谭静澹看着相思那可怜巴巴的模样,不由得又心软,叹了口气心说:自个儿真是越来越心软了,都软和得没边儿了,这姑娘就是生来折腾他的。
这话还真说对了,相思可不就是来折腾您的么!
回京的路走得很慢,主要还是一路上还得做一下各地清尾的工作,虽然事儿不多,但琐碎又麻烦,所以耽搁了很多时间,等回到京里的时候,已经是八月二十了。
这时京里已见秋风起了,满地的落叶染得山河城池尽是一片金黄色,犹其在夕阳落下之时,更是落日融金,遍城浮光掠影如梦似幻。
相思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就支着下巴在那儿看着,心里不由得感叹一句:真美。
有首诗写得好: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相思在看着风景真美,而谭静澹眼里的风景却是看风景的相思,这话虽然有点儿绕吧,但却最实实在在不过。
车队先绕到司业府去送相思回家住几天,总是一去近半年,也该让她回家撒撒娇,做做小女儿了。到司业府的时候,莫大叔和莫大娘早就接了消息,两人老早就在门外等车队过来。
这时伸长脖子的莫大娘忽然问了莫大叔一句:“他爹,你说咱们是直接叫姑爷呢,还是眼下先叫着瑞安?”
这还真是个问题,莫大叔琢磨了会儿说:“还是先叫着瑞安吧,眼下闺女还没嫁过门去,虽说名分上差不离了,但总归不好。咱家闺女、女婿,以后都是要办大事的人,不能在这小事儿上出差错。”
“那也成,反正是咱家女婿了,咱们知道就行。”
对,女婿,看着吧,乌龙的事件即将上演……
作者有话要说:以下文将进入俺一直谋划着处心积虑要写的地方,我努力写得精彩漂亮
每每一想到那两囧娃囧到爆的样子,我就想把捏一把小谭的耳朵,再揉一把相思的脸,然后放声大笑三声:“乃们俩也有今天,活该!”
这真是俩囧娃呀,迟钝娃什么的真是有爱啊有爱~
66
66、未来姑爷上门来 。。。
这头是未来岳父岳母心里细寻思,那头是不知情的“未来姑爷”也在心里细寻思,谭静澹想啊,咱得给自家姑娘父母留个好印象,将来可是要长来长往的,不能让自家姑娘为难。
这么一想,谭静澹不免有些忐忑,这辈子啥没见过,上至皇帝,下至死囚,独独还没见过岳父岳母,所以他老在那儿旁敲侧击地问莫大叔和莫大娘的喜恶。
说到这个相思也是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让她说谁喜欢吃什么,谁不喜欢吃什么她明白,可让说对人的喜恶她不懂:“怎么,打听这个做什么?”
一听这问话,小谭公子就忍不住学相思画圈儿,这姑娘是说什么才好呢,说她笨吧聪明起来能让人羡慕,说她聪明吧笨起来能让人吐血:“不做什么,咱们师兄妹的总要长来往,知道了总好避讳一下。”
于是相思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是……我说你又不是头回见我娘,这么揣着捧着的干什么。我娘从前不是老喜欢你了吗,你还避讳个什么?”
一拍掌,小谭公子心说:是啊,从前莫大娘不老喜欢咱了,心虚个什么。他虽然心里这么说,可还是泛虚,他这是头回拿这样的身份去见莫大娘,怎么可能不心虚,想把人女儿黑走,不心虚才有鬼了:“相思,这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了,行了,到了。”说到这已经到了司业府门口,相思也顾不上管纠结着的谭表澹,一个跳步下了马车,然后就朝莫大娘怀里奔了过去。
别说,这有日子没见着面了,她还真想莫大娘,说是唠叨了点吧还不让她吃肉,可天底下的母亲不大抵这样,不让干这不让干那,所以她觉得亲切温暖。
而莫大娘一把抱了在怀里的女儿,那是恨不得泪洒当场才好:“你个死丫头,总算舍得回来了,一声不吭就跑到盘龙江去,你也不怕家里担心你。去就去吧,还这么些日子才回来,这么些日子也算了,竟连封书信都没有,真是个没良心的孩子。”
一说到写书信,相思就彻底懵了,她真没写信的习惯,就算从前千里之外去读书,那也是一个电话报平安的事,只要家里不打电话来,她就能不打电话回去。从小她妈妈就说她是个不念家的人,人离家会抹泪,她半点感觉也没有。
“娘,我错了……”揪站莫大娘的衣袖扭了扭身子,相思心想揣着这样一副小女儿模样,您老人家总不至于还要怪咱吧,以后一定惦记着书信就是了。
“好了,闺女才回来,先进去说吧,瑞安啊,你也进来坐着。你父母亲也是没回,府里也没个迎接的,先在这儿吃过饭了,让府里准备好了再回。你们俩这一路上也忙坏了,都好好歇歇,灶房里给你们做了爽口的,待会儿多吃些。”莫大叔见莫大娘拽了女儿,他老人家一看,心说:那咱拽姑爷吧。
于是莫大叔一把就拉住了谭静澹说:“瑞安啊,这一路上有什么见闻,等下都说说。京里只传了泰华山的事,可都不是很清楚,正好听你们俩细说说。”
“是。”谭静澹眼下执的就是小辈儿礼了,其实他一听莫大叔和莫大娘叫他的表字就知道这事儿有门,一般来说表字相称都透着几分亲近的意思。
“是了,你哥还在国子监那儿,午饭时会回来,可是一早出门就叮嘱了,说是相思会回来,得给她做点好吃的。这不,做了一桌子的菜,待会儿准教你吃好吃饱。”莫大娘说得眉飞色舞,相思听得长吁短叹。
莫大娘嘴里的好叫的能有什么,无非是必样做起来复杂的素菜,出来有肉味儿,莫大娘老坚定地认为她喜欢吃,但实际上,那同样蔬菜是她从前就不爱吃的。
吃饭……果然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啊!
待到莫相问回司业府一块吃过饭了,相思食不知味地喝了好几口茶来冲淡嘴里的青菜叶子味儿,然后听着自家哥哥和谭静澹说起一路救灾赈济的事。当听到有关相思的段子时,莫相问不由得侧眼看相思:“相思,你能啊,都这么能干了。”
这话让相思不由得有点小得意,然后眉挑了挑,表情特得瑟。谭静澹见她这表情不由得摇头笑,自家姑娘就这样,不谦虚得让人泛酸,有成就满足从来不问成就的大小,也从不炫耀,真是个好的。
情人眼里出西施啊,这话真是千古定律!
“瑞安,这次回来该得空了吧,要办的事总不能缓下去……”正在莫相问要摆一下当兄长的谱时,莫大娘却咳嗽了一声,让莫相问还以为不应该问呐,于是莫相问看了眼莫大娘,然后把话穷缩了回来。
“什么事?”谭静澹和相思都一头雾水,不能缓下去的是什么事?
见儿子没问出来,咳嗽了一声的莫大娘整了整腔儿说:“当然是正经事,瑞安啊,眼看着相思也老大不小了,总该安排个歇假把婚事办一办。”
婚事?婚事!!
这跌宕起伏的两个字啊,相思不由得掐了自己一把,然后懵了:会疼,竟然会疼,那就是说她刚才不是在做梦也没有幻听,那也就是说,她被安排了?更关键的是,婚事要办得有个对象吧,那人是谁啊?
比起相思来,谭静澹更懵一点,相思的婚事,跟谁?谁这么胆儿肥,竟然抢在他前头了?于是谭静澹看了眼相思,相思也看了眼他。
两人心里这时候都是一脑门子的问号,到最后还是相思张嘴,弱弱地问了一句:“婚事?娘,您这么早急着把我嫁出去啊?”
“你现在天天跟瑞安在外面跑,嫁和没嫁有什么干系,横竖我们是看不着你,早些嫁了也省心。”莫大娘说起这个来像是很有怨念的,也不怪莫大娘,她惯来疼爱女儿,结果女儿天天跟人在外头跑。说是在治病救人吧,可哪家父母不希望儿妇承欢膝下。
天天跟瑞安在外面跑?嫁和没嫁有什么干系……这下两孩子又互相看了一眼,相思被雷得外焦内嫩无比销魂,她又看了眼谭静澹,心说:“难道就因为天天跟着谭静澹在外头跑,看不着我,所以就干脆嫁掉算了?关键是我的亲娘诶,您把咱卖给谁了?”
所谓疼妹妹的兄长总要有点贡献的,这会儿莫相问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他一张嘴就说:“看你们俩这样儿,高兴得很吧!瑞安,以后你可不能亏待了我妹子,相思虽然有时候傻点吧,可是个招人疼的姑娘,你以后要欺负她我可不答应。”
这就是纯粹的大舅哥口气了,谭静澹一瞬间被真相的天雷给劈中了,这真相就是——是他和相思成亲!
正所谓幸福来得太突然,小谭公子接受无能了。
“可……可是,这什么时候的事,还有我为什么要嫁给他?”相思就不解了,虽说谭静澹近来是看着顺眼了,做得顺她心了吧,可保不齐将来又变回去,这男人太恶劣了,恶劣起来想让人一巴掌抽死他。
这下轮到莫大娘傻了,心说:闺女,不是你要嫁的吗,要不然咱家收什么定礼啊!
不过莫大娘很快回过神来,这会儿相思正和谭静澹眉来眼去的,这一看就是害羞了嘛,于是莫大娘揉了揉被吓着的心肝儿说:“相思啊,亲都订了,这嫁不嫁可由不得你了!”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劲爆的消息吗,答案是——当然没有,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了。
相思泪奔了,恨恨地看了眼谭静澹,张嘴就说出一句话来:“姐不嫁……”
“你不嫁没事儿,爷娶你就行了。”谭静澹淡定之后这么回了一句。
于是莫大叔、莫大娘以及莫相问三人对视一眼,然后看着这俩的说话方式,瞬间明白了一个道理,为什么这俩能处到一块儿去,只看这说话的方式就知道了,这俩就是一路货色。
然后莫家那三位一看这情况,大抵都一个想法:你们俩折腾去吧,我们不陪了,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相思……”
“我不嫁,叫也没用,谁说订亲了就要嫁,订亲了不还能退亲嘛,成亲了还能和离呢!谭静澹,我不嫁我不嫁我不嫁……”相思无比纠结啊,其实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不想嫁,总觉得像是少了点什么,就像做饭,少了点火候似的。
虽说她眼下对谭静澹也有那么些好感,可猛一说成亲,她就接受不了了。
“你担心什么?”谭静澹觉得,这时候不能放任她再缩回去,要不然她真就有可能不嫁。
“我……我,我还小。”相思折腾半天就吐出这么一句来。
由不得谭静澹不翻白眼啊,都快十七了还小,按律法十六就该成亲,她这都十七了还说自己小,这道理上皇帝那说都说不过去:“相思,这不是借口。”
“我不喜欢你……”这声儿特弱,相思摸了把自己的脸,觉得自个儿这会儿肯定是一脸娇怯的模样,xx个oo啊,萝莉脸什么的最要不得了。
但是谭静澹没看出娇怯来,只是猛地一点儿火气升了上来,低吼了一声:“相思,你这话骗自己玩吧!”
瞧吧,这俩还有得折腾!
作者有话要说:
孩子们新年快乐,事事如意
且话说俺写了一春联,上联:梅到人间老一岁,下联:杏来世上又得春,横批:佳节正好
写完后有人问我,你那是“没兴”还是“幸没”呢,我说是“没醒”。
新的一年,祝大家睡得好,我啊,今年一年就没睡好过,希望明年再写联就不是“没醒”了,而是“睡饱”。道是:水融春意,千江碧色枝头绿;袍纳冬风,一瓣冷香袖里融,横批两字——春晓,从立春睡到次年立春再醒,我这愿望很好很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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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圣旨官媒 。。。
这姑爷上门来的结果是——谭静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谭静澹未免觉得自己太惯着相思,容着相思了,要不然怎么至于到现在相思还懵懵懂懂的,就是太顺着她了,所以她才这么没心没肺没感觉。
对于这个谭静澹想了想去又没有好办法,不理她他忍不了,晾着她吧只要她一苦了脸,他准得心疼,这要是不给她肉吃只怕更甚。他吧一是舍不得委屈了相思,二是舍不得冷落了这相思,这一来二去之下,谭静澹深深的觉得,他的软处全在相思身上,相思却没有半些儿温软的在他身上。
一这样想了,谭静澹就觉得他得想法儿,要不然这没心没肺的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缓过劲儿来。他这会儿正在自个家里,在书房里踱完上院子里踱,总之就恨不能把路走穿了,没办法,他挠心啊!
“爷,您歇会儿吧,再转悠下去也不是个法子。今日是小姐生辰,皇上过会儿就得到府里来,您要不先整理整理衣裳,等皇上来了也好陪陪。”说到这,钟管家就不由得不佩服当今皇上,那真是真真正正的痴情种子一颗,就种在他们家小姐身上了。自打谭静池过世后,皇帝是不管生辰还是死祭,必定会到府里来。
因为谭静池的尸骨就葬在谭家的后山上,每年生辰、死祭皇帝都会来凭吊一番,偶还能流下几行泪来。皇帝与谭静池那是打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好感情,谭静池的身份也够,当时的皇帝不过是个没资格继承皇位的皇子,甚至还不受宠,所以没什么高攀低就的。
听了钟管家说的事儿,谭静澹挥了挥手说:“行,我知道了,下去准备吧。”
退朝过后皇帝就匆匆赶来了,谭静澹在门前迎着,皇帝见他要施礼就赶紧扶了一把:“瑞安不必多礼,朕又来叨扰瑞安了。”
“皇上说哪儿的话,皇上能来,想必静池也是高兴的。”谭静澹看了眼皇帝,脸上略带着些悲恸,这神色令谭静澹不由得动容。似乎这一年来,他就没怎么想起静池来,反倒是被相思迷了眼蒙了心,旁的人他似乎忘得差不多了。
“瑞安,朕听说你代师授业,你那小师妹何在,也叫来一块儿坐坐。”皇帝没听说什么风言风语,只是宣山先生的弟子,皇帝出于各方面考虑还是要见一见的。
但是皇帝没听说什么,谭静澹一听这话却以为皇帝听说了什么,下意识地就想护食儿了:“她是个没什么规矩的,等以后教了规矩再拜见皇上吧,省得她冲撞了皇上御驾。”
谭静澹这么说了,皇帝也不甚在意,只点了点头算是随了谭静澹的意,反正见与不见,他一朝天子的意到这儿了也就差不多了。至多回头再和莫相问提一句,这便是意到了,至于见不见皇帝还真不是太在意:“瑞安也二十一了吧,前些时候遇过谭大家,说是你和你那小师妹订了亲,不知道什么时候行婚礼,朕倒想做这主婚之人。”
“恰与皇上同岁,在这儿倒想替朝里大臣们问一句,您什么时候预备立后。中宫久空,皇上您这样儿,静池泉下有知也会不安的。”谭静澹一边是替皇帝操心,一边是替自个儿操心,要是皇帝知道相思这模样,少不得会更加折腾。
眼下折腾得他是心力交瘁了,再加上皇帝,谭静澹真担心自个儿会折腾不起。
相思,爷这辈子就跟你折腾上了,甭管你咋折腾爷,爷都认了。可是你绝对不能跟旁人折腾,只能跟爷折腾,这就是谭静澹最直接的想法儿。
“是啊,同岁!可是朕孩子都一溜了,你有个拽袍子角的没有?”皇帝心说:朕和你就是五十步和一百步,咱们谁也别揭谁的底儿,谁碰谁难受。
对于这个,谭静澹倒不在乎,反正孩子的娘都找着了,孩子还担心没有吗:“皇上,订下了也就快了,要么您给我赐个婚,也好让我享享圣旨官媒的风光。”
圣旨官媒,谭静澹心说:姑娘,这回你想躲也躲不开,皇上您也别跟着掺和,您自个儿赐的婚,总不能自个儿破!
“你几时也需要这些虚的了,是想抬抬莫司业一家吧,莫司业为官倒是个勤勉踏实能办事儿的,抬抬也无妨,明儿上朝朕给你当朝布婚,赏你个大大的面子。”皇帝说罢就开始和谭静澹一块儿往谭静池长眠之处去。
那是一片山明水净,不论春尽秋来还是冬雪里,四时都有花开放。谭静池爱花,却不好艳丽繁盛,只好素淡清静,这些四时花朵全是皇帝着人搜罗来的,深情到此也可见一斑。
皇帝例行地吊唁一番,谭静澹就先离开了,他得留个空间给皇帝和谭静池说说话,有些话太过私密了,便是他这做兄长的也不好听下去。
“爷,相思姑娘来了,正在堂里等着您。看脸色似乎顶不好,连肉饼都没动上一口,看样子是有什么事儿。”钟管家心想:连相思都不爱肉了,那只能说明事儿不小。
哪有这么巧的,谭静澹看了眼后山,又看了眼大堂那头的方向:“去远远守着皇上,别让皇上太伤心了。”
看着钟管家远远离去后,谭静澹才举步进了大堂,而相思一见他就扑了上来:“谭静澹,谭静澹,你是全天下最好的人,赶紧救救我吧……”
这话可说得真是严重,加上她脸色也不好,谭静澹只以为她染了什么重症,当即也顾不得心里那点别扭的心思,拉着她坐下来手就搭在了相思的腕上:“到底怎么了,你哪儿不舒服,是什么症状?”
“头晕气短心也虚,怎么会这样呢,怎么可以这样呢,怎么能这样呢……”相思一忙乱起来,就好学人家玩排比句,瞧瞧这下就排比句上了吧。
入手的脉相极平和,再正常不过,谭静澹又看着相思的脸色,也没有异样,只是微微有些泛着粉色,看来是一路急奔过来的:“脉相和正,不应该出这样的症状啊!”
“不是,谁跟你说脉相了,大清早就有审方处的医官过来了,说要请我去审方处讲座。这也没关系,不就讲座嘛,反正咱能说会道嘴皮子溜,关键是请的全是举朝上下有大名的医官,谭静澹……你得救我!”相思彻底傻了,一想到要去跟那些经验丰富,又知识渊博的医官讲座,她就心虚,她半路出家,而且一直坚定地认为自己水平不到,所以她悚那场面。
这下谭静澹长出了一口气,瞪了眼相思,没好气地戳了戳她开始长了点肉的脸颊,原本打算不给她什么好脸色,结果这样一搅彻底破功了:“这事我知道,讲座就讲座,你怕什么,他们擅长的你不擅长,你擅长的他们也未必会,你挑你会的说就行了。”
听谭静澹这么说,相思傻愣愣地问了一句:“我会什么?”
继续戳,他们家姑娘怎么能这么笨:“相思,行方施药你不比师父逊色,施针行针你更是在多数人之上,你切脉的工夫也没几个人比得,你说你会什么……”
只见相思半晌半晌地“嘿嘿”乐,然后揉了揉耳根说:“原来我会这么多,嗯,那我不怕了,来多少人我也接着。”
说完,相思又拽着谭静澹的手说:“谭静澹,你真是个大好人!”
话一说过了,相思就撒开了手,转身就往外奔远了。留下谭静澹在屋里瞪着相思的背影无比气结,只见他指着相思的背影半天说不出话来,末了只一声长叹,然后又派人去司业府那边打听到底怎么一回事。
打听事的人回来了,谭静澹一问才知道,原来审方处的医官们还在司业府,相思这姑娘竟跟人说着话时,半道上溜到他这儿来了。知道了前因后果谭静澹又好受了,这时候不找别人只想着溜出来找他,那也很好。
这时后山的皇帝也下来了:“瑞安,明儿朕给你当朝布婚,你记得让你那小师妹进宫,上太后那儿谢恩。”
赐婚的旨意是朝上布给男方,太后那儿的布给女方,谭静澹得去殿上谢恩,相思自然就是去太后那儿谢恩了。
“是,皇上。”
次日里,皇帝当朝布婚,当朝之下还真没谁震惊着,淡定地看着谭静澹谢了恩,只是后头莫相问知道了,把他给震惊着了。按说皇帝亲自赐婚了,按着谭家的地位,这诰命是跑不了了。谭静澹经营泰华山,上赏的是正一品的虚衔,可虚衔也是衔,那相思就是正正经经的一品诰命了。
莫相问琢磨着,相思会不会知道一品诰命代表什么!
一品诰命,可执牌出入宫廷,即使是太后面前那也是有座儿的,关键时候还能救自个儿一命,这就相当于一面免死金牌,这下莫相问觉得自个这妹子这一辈子是有保障了,挺好!依着莫相思闯祸的本事,要是没这免死金牌,还真是没底儿。
末了莫相问赶紧着人进府里去,等着太后的懿旨来,然后赶紧给相思说说规矩,然后赶紧送进宫去谢恩。
莫司业,其实吧,您是真了解您妹子,您这说闯祸,相思就真是要闯祸了……这祸吧,还不小!
小谭,该到你表现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恢复日更……孩子们都乖,来摸摸抱抱亲亲蹭……新年都要非常非常带劲儿的活着,咱不要给力,这词儿真是滥腔滥调了,怎么啥东西被芒果台一用就变味儿,一上春晚就串味儿~~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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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这位怎么出现的? 。。。
头回进宫,相思觉得自个儿可以用一个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故宫宏伟壮观吧,那是后人所谓的修旧如旧,可真正的皇宫禁院哪里是后代的修旧如旧所能够替代得了的。
金碧辉煌、富丽堂皇?那你是看不起皇权!
打大前门进皇宫,那是青玉铺地,白壁雕墙,朱梁嵌珠镶玉,乃至屋檐上也是伏龙栖凤栩栩如生。这不是一座宫殿,而是魏朝所有顶尖艺术品的汇集地。相思自小长在古董堆里,对这些东西那是从骨子里生出来的热切。
要不是把皇帝拉下马是个技术活儿,相思还真想说一句:皇上,我想做这宫殿的主人,要不您让让还是怎么着?
她是直接坐着马车进的祈安宫,祈安宫是太后的宫殿,自然是中宫之中最华丽精致的地方。那雕花的大门走的都是游丝水纹儿,每一块铺地的青玉砖上都走了浅浅的祥云瑞草纹饰,相思看着心想:爸啊,您要是来了准得哭,拿这砖铺地,没这么败家的!
当相思在殿外看着地砖时,门口一声喊:“奉太后懿旨,召莫相思觑见。”
于是相思抬头一上眼,这时九重门齐开,她直接就看到了殿内太后端坐正中间的庄严模样,她小心肝儿一抖,心想:真吓人!
好在莫相问请了人给她恶补宫里的规矩,她现在知道得猫着腰恭恭敬敬地到太后那儿见礼,这礼只需要一躬身就成,那跪拜礼是重罪及身才需要行的。
行过礼后,太后说:“走近前些我瞧瞧,宣山这辈子就这么个女弟子,我可得瞧仔细喽,你们也都看看,以后可是得常来常往的。道是这天下啊,最少不得的就是医官,谁还没个三灾六病的时候,朝里就缺个能入宫廷内外又能安心托底的女医官,都要多亲近亲近。”
默默地往前头走了几步,到离太后约三尺左右的地方站定了身,然后微微地抬起脸来,眼皮子依旧下垂着,非礼勿视,这也是规矩。
这时太后眯了眼睛一看,就这么惊呼了一声,然后就半晌没有动静:“这是静池回来了吗,是静池吗?”
又是谭静池,看来这位……咦,谭静池当年好像和皇帝还有一腿,谭静池也是个彪悍人嘛,兄长记挂,帝王久悬中宫正位,还有一位据说是敌国的王子,如今也是一方之王了,谭静池真适合当言情小说的女主角啊。
反观她自个儿,那就是十成十的一女配角,要是她是女主,那就得有男配,可是男配在哪儿……一个都没看见,相思自动地就把谢知易给忽视了过去。那位吧,其实一直没表明心意,加之相思本来就情商低,一个谭静澹她还玩不转,谢知易她就更玩不转了。
“太后娘娘,小女是莫相思,池姑娘已经过身多年了,我不过只像了几分而已。”她见过谭静池的画像,眼神是真的不像她,那神采气度也和她完全不一样。按魏驰川的说法儿,那就是薄皮没馅不戳都会破。
这时太后静了静神再一细看,确实不怎么像了,于是又把话题岔开了:“莫相思?咦,那莫相问是你兄长吗?”
“回太后娘娘,正是家兄。”对于太后嘴里吐出莫相问的名字,相思有点意外,莫相问都做什么了,名儿都传到内宫来了。
“这可赶巧了,你兄长可是把我们尚阳公主的心给拐走了,这不正非闹着要皇上下旨许给你兄长不可。尚阳可是这一辈儿最小的公主了,肖太妃那接了好多帖子要尚咱们这位小公主,偏偏她就冲你兄长看对眼了。”太后这时看了眼肖太妃,肖太妃颇有几分不大高兴的模样。
其实太后也小孩子心思,这位肖太妃是先帝最年轻的妃子,从前没少碍着太后的眼,那会儿太后可不还不是太后嘛,不过妃子一名,自然是羡慕妒忌恨了。如今最得宠的成了太妃,不得宠的成了太后,太后当然偶尔性子一上来,就要膈应膈应这位。
肖太妃就这么个女儿,指着女儿嫁高门,好让她在宫里长长脸。宫里的女人嘛,不都这样,争完丈夫比孩子,这辈子总离不开争啊比的。本来肖太妃还想过把尚阳公主嫁给谭静澹,可谭静澹毕竟有过“疯魔”的病,所以肖太妃也就做罢了。
后来又瞧上谢知易,却不知道谢知易发的什么疯,竟然和尚阳公主一见面就闹了不痛快,尚阳公主是死也不肯嫁给他,于是拖到现在,尚阳公主看上了莫相问!
“尚阳这孩子眼见浅,总要再长长眼再说,这事儿还不定呢,太后娘娘现在提了,难不成是要赐个旨给尚阳么。”公主出嫁,向来是要先生母点头了才成,皇子不说,公主是一定要的。所以这事肖太妃不点头,尚阳公主还真下嫁不了。
所以肖太妃这是在提醒太后,我还没点头呐,这事还没谱!
于是相思知道前因后果了,尚阳公主看上了她哥,非要嫁不可,但是肖太妃瞧不起她家的成份,所以拒绝。相思这下特想学谭静澹一动作,那就是给肖太妃一个表示“懒得搭理你”的大白眼。
不过相思知道这会儿不能乱说话,所以她默默地不作声,好在这话题也换得快,末了有人神来之笔一般地来了轻飘飘的一句话,把宫殿当中间上上下下的人全雷死了:“这姑娘长得静池,难道说瑞安竟然对自家妹子……”
这话还没说完太后就瞪了那位太嫔一眼,这真是个没眼力见的,年轻的时候就没有,要不然哪适于加了个“太”字都只是个嫔,从前就是个不会看场合说话的:“陈太嫔,你细看看这姑娘,哪有多少像静池的。猛一看像十成,这会儿说完话,言行举止,形容样貌至多像四分。”
得,太后您也不用圆了,相思自个儿都雷死了。她当然不相信谭静澹是因为她像谭静池才喜欢她的……呸,她还对这个事实没法儿接受,因为她一直觉得谭静澹在开玩笑。只是玩笑都开到圣旨官媒的份上了,这玩笑也开得太大太真实了!
“成了,严成啊,送相思姑娘从花园里出宫,让相思挑两盆花回去,宫里近来有几盆花难得开得好,赏两盆给你点点屋子。其他的赏赐我也不跟你说了,待会儿自个儿听懿旨去。”太后也随性,说完就由人扶着进内殿去了。
于是相思被领着去挑花,花倒是种类还挺多,甚至多是相思认都不认得的。她上眼一看,花倒是没什么,那装花的盆儿那真是太美貌了,大山水纯手绘,甚至还是纯手工,一点儿也不粗糙,那画儿要是画纸上,几千年后随便就能换辆车开开。
然后相思就蹲下来挑啊挑啊挑,领她来的太监都看不过眼了,就对相思说:“相思姑娘,您且挑着,咱家上那头候着您,您慢慢挑。”
太监得了命,要侍候好这位,当然是由着她去了。相思一听就蹲得更踏实了,她一个一个花盆地细细看,这个是日出山河,那个是春满园,前边是竹影萧疏,身侧是暗香徐来。个顶个的精致漂亮,她真是一个也舍不得,恨不得哪个都抱回去才好。
“这个好,这个也好,那个还是好……这真是考验人啊?”相思支着下巴在那儿看了一溜,忽然看到一片袍角,绣着金灿灿的山河日月,还有祥云瑞兽。她上眼一瞧就知道,丝啊面料啊绣工啊她不懂,她就懂得一个,这东西很有收藏价值!
相思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伸手拽,然后拉近了看!相思啊,这动作在宫里很危险啊,尤其是当面对这么繁复华丽的“收藏品”时,更是非常危险。
她伸手一拽吧,那袍子还往后退了退,相思就顺着往上头一看,哟……好大一脑袋。于是她下意识地站起来,刚好顶着那人看过来的下巴,大概是吃疼了,捂了捂下巴就眯了眼往后退了两步。
结果……“咚”的一声,那人掉水里了。
有人掉水里了当然得救啊,可是相思不会水,那人倒像是会的,于是相思心说咱伸手去把你捞上来呗。不捞还好,她一站到池边一捞,那人就看着她这么沉了下去,相思看着自己伸在水面上的手:“不脏啊,干嘛不伸手,宁可淹死也不拽我的手上来,这叫什么事儿,淹死你活该!”
相思,对于你彪悍的神经,群神无语皆望天,没你这么笨的!
好在水池里的人还没沉多久,就有侍卫喊了声“救驾”然后不扑进水里,一个侍卫嫌不够,一群侍卫跳进了水里,结果你也捞我也捞,捞了好一会儿竟然没捞着皇帝。最后还是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谭静澹把皇帝捞了起来,这时皇帝已经是华丽丽地昏迷了……
当谭静澹在按压皇帝的胸肺时,相思弱弱地走过去问了句:“谭静澹,他是谁啊,我伸手想拽他上来,他理都不理。”
“皇上……”对相思,谭静澹表示他很有压力,这么傻的姑娘到底从哪儿来的。
不怪相思,她看见的穿龙袍的人没一个是皇帝,而且真没想到在这旮旯里看到了皇帝,明明说是专植赏赐花卉的园子,不会有什么贵人来,可是……这位怎么出现的?
其实,皇帝只是来亲自选几盆花,预备移植到谭静池坟前的,结果碰上相思了!
相思啊,眼前这祸闯得还算一般,到皇帝醒的时候,你的祸才会真正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噢……猜剧情的娃们,乃们慢慢猜吧,不管猜对猜错我都沉默,噢耶……
那</br></br>
<font size="2">《<a href="./">诱春怀</a>》ttp://. “<a href="." style="color:red"></a>”,!</font></p></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