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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季临一本正经着脸,强调却已然带了笑意:“我今天刚好接到大赛组委会的邀请函,让我出席决赛评审团。”
这一惊非同小可,谢欢后退一步目瞪口呆的看了他半天,结结巴巴说:“你,你这是,徇徇私舞弊了啊你你怎么这样,你还说我,你没原则你这人……”
谭季临抿着嘴笑,看着他脸上表情变换心情大好,哥儿俩好的跟他勾肩搭背说:“我透露给你是我的事是我不遵守规则,但是我不希望你去走这些歪门邪道,我希望你正直。这是一个法律工作者的基本,你毕竟是法学院的学生!”
“是,老师。”谢欢乖乖点头,十足的好学生该有的模样。
谭季临舒了口气,拿了抽纸擦桌子,一边招呼道:“帮我收拾一下啊。”
谢欢拿笤帚扫了地上的纸灰倒进垃圾桶,谭季临让他坐下,问道:“你肯定也看了那些标准了,让你忘记是不可能的了,现在跟我说说有什么想法?”
谢欢默了半晌,才慢吞吞的说:“我还没想好,这就是来找那份资料回头去想的。”
谭季临食指敲着桌面,点了支烟,望着窗外出神。抽了两口起身穿外套,说:“还没吃饭呢吧,走吧,一起去。”
谢欢本来不想去了,可是已经被推着出了门,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省的说出来让人以为他还在计较刚才的事。
强冷空气南下,天气骤然就便凉了,好像昨天还能看到满树浓郁,现在就是光秃秃的枝桠。谢欢跟着谭季临进来东门路边的川菜馆,这种天吃火锅最对味儿了!
谢欢不大吃辣椒,谭季临就点了个鸳鸯锅,等着热腾腾的火锅滚沸了,一半红油一半清汤,把食材放进去没一会就熟透了,两个人吃的浑身放热不亦乐乎。
吃到半饱了,谢欢慢悠悠的拿着青菜在汤里荡来荡去,说:“你心里其实特鄙视我,是吧?”
谭季临正咬着鱼豆腐,听到这话猛地滑到嘴里,烫的他嘶嘶抽气,忙拿了旁边的饮料喝下去。擦了擦嘴才说:“我的话你不信吗?我说没有瞧不起你,你怎么还说我鄙视你啊?”
“可是你生那么大气……”谢欢低下头撅着嘴,委屈到不行,只差两眼冒泪光了。
“我能不生气吗,好好的比赛让你们弄成这样,一点公平都不去想,这么急功近利能有好么?”谭季临没好气,又往火锅里丢了些豆干青菜,放下筷子,语重心长的说:“你可能觉得我严厉了觉得我多管闲事了,就像当时搞笑的去英雄救美一样,但是我真不能不管,我不能看着你去投机取巧,这不是好现象。难道以后你都要靠这样的方法取得成功么?你将来或者会成为一名法官,或者会成为一名律师,也可能是法律工作者,无论怎样的职务,你和法律站在一起了,就必须要保持公正公平,你需要平日里就谨记这一条并且以此作为行为准绳。”
谢欢从来没有看到谭季临这么严肃的表情,即便在讲课的时候他也是嘻嘻哈哈幽默感十足,看来他是真的很在意这样的事情,一方面也是为人师对学生的约束,一方面也是因为两人熟识不希望他走歪路。谢欢想通这一点心里就满是感激,定定的看着谭季临良久才低下头去吃菜。
吃过饭,走在掉光叶子的树下,谭季临突然发出感慨:“冷空气来得真突然,好像昨天还是夏天,现在就是深秋了。”
谢欢呵呵笑了两声,深呼吸一下:“这个城市就这样啊,每年九月底十月初天气都不好,等十月中旬又热起来,待要真的冷却了,就要到12月了。”
刚说完手机就响了,谢欢接了电话叫了一声妈就一个劲儿的嗯嗯的只答应不说话,谭季临就知道一定是那边的母亲在嘱咐他天冷加衣之类的琐事。
谢欢听着没有新意的唠叨有点无奈了,眼神就散了,四处张望,看到谭季临眼神莫名的温柔着看着他,呆了呆,电话那头半天没听到回答就开始数落他,谢欢蓦然变得耐性十足,轻语柔声的跟母亲保证着,眼角看着谭季临翘起嘴角笑的温暖。
挂了电话,谢欢口气破是无奈:“我妈,真唠叨……”
“要你周末回家?”谭季临随便猜测着。
谢欢摇头,想起了什么,看着谭季临问:“老师今天还有事么?”眼睛带着炽热的光芒,满脸都是期待,还有一丝丝惶恐不安。
谭季临说没事了,他论文基本都整理好了,还没问谢欢有什么事他就急急忙忙的脱口而出:“晚上去你家好不好?”说完觉得这话太唐突了,支支吾吾的补充解释:“我,我是想去看看望远镜啦,我想观测一下星星,看看给自己参赛论题找点灵感,你要是不方便……”
谭季临打断他:“我还什么都没说呢。”然后好笑的看着谢欢的脸不停的变换表情,最后是欣喜的笑容定了格,他笑出声来:“那你需不需要回去准备点什么带着呢?”
谢欢撇撇嘴:“又不是女生还要那么麻烦。”
之后就约定碰头的时间地点,谢欢嘿嘿笑着说真有点地下组织接头的意味。被谭季临剐了一记眼刀,讪讪的笑了笑,乖乖的回宿舍去了。
化解尴尬的最好办法就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然后各做各的事情。
谢欢回到观测镜那里,继续看着苍茫的宇宙璀璨的星空,心里去还是慌乱还是很不自然,总觉得这里不对那里也不好,转镜头调距离,好一会才安静下来。他余光看着谭季临调出资料,认认真真的像是在备课的样子,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儿。
他说不清那是种什么情绪,他也不愿深究,好在那些感兴趣的平时只存在于想象中的,现在近的仿佛触手可及的天体散发出无与伦比的魅力把他的全副心思都被吸引住了,很快渐入佳境。他调整角度看到处女星座看到天秤星座,从这遥远的天体他竟然会想到人类最早的自然崇拜。
那时候人类认识水平低下,他们就以为所有的无法解释的自然现象都是有神灵在操控,所以崇拜雷公电母暴风雨神。后来他们在神学研究中发现科学存在,人来开始怀疑原先信仰的一切,并且开始相信自己的双手,相信自己可以拥有世界,可以改变可以创造世界。在无助重新洗涤人类灵魂的时候,先哲的理论被重新重视,盲目的改造被禁止,天人合一成为国际统一共识。
谢欢忽然明白之前自己想到的那些跟这个的关联,不过这会儿他不急了,先在脑中理顺思路,形成无懈可击的逻辑,再不慌不急的找来纸笔按条理记下来。
纸上写着,自然,人文,法治。箭头连接,表示递进。
谭季临问他:“什么意思?”
谢欢拿笔指着文字解释道:“我想到的大赛主题切入点,按照这个准备应该不会有错。”
谭季临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的详细些,他又说道:“最初是自然的地球,自然主导人类,后来人类强大了,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妄图掌握地球拥为己有,可是总会发现自己在自然面前不过是蜉蝣一翼,那种狂妄的改造是幼稚可笑的,最后会变成法治的社会,地球有法治来维护来保护。”
谢欢得意的勾起嘴角:“这样一来,就上升到法律,我代表法学院参赛才不辱使命。”
谭季临赞赏的击掌鼓励,眼神很柔和明亮,欣赏的意味不言而喻。不过被他这么看着谢欢倒是不好意思了,挠挠头腼腆的笑着。
虽然有了眉目,但是这是需要大量资料支持的,谢欢也不急在一时半刻,好容易观测一次星空,他也没急着回去,一直到快九点了才从谭季临家出来。
他拒绝了谭季临送他的好意,谭季临就跟着到楼下的公交站牌陪他等车。
“从明天开始我就要扎到材料堆里了……”谢欢微微喟叹,但是也能听出来他心底的期盼和雀跃。
谭季临笑笑,刚要说话被挤车回家的人撞了一个趔趄,摇摇晃晃扶着谢欢肩膀才站稳了。无奈的看了一眼蜂拥到车门的人群,回过头来说刚才要说的话:“我这里有不少自然地理的书,欢迎你随时来查阅。不过,都是英文原版……没问题吧?”
谢欢自信的点头:“我英文还是可以的,再说,不是有您这本活词典在么。”说着就笑起来,亮亮的眼睛弯起来。没再说几句话公交车就来了,两人匆匆道别,他就跟着人流挤上车去。
双休两天,谢欢没日没夜的泡在图书馆,抱着自己的笔记本连到学校公共网线进入校图书馆网站,从互联网上查到有用的工具书就到图书馆里搜索,然后一本本摘录做笔记。那投入的态度真是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虽然到下个月底的比赛日期还有三十几天的准备时间,但是谢欢既然参加了就势在必得,他不是那种随便玩玩的人。
后来的许多天他都是这么过的,除了上课睡觉,他几乎连吃饭都泡在图书馆。以至于周二差点忘记去上谭季临的地理学选修课。
好在赶到教室还不算太晚,至少黑压压的教室还零星的空了几个位子。他进去坐下没多久谭季临就来了,大屏幕上是这节的课件,幻灯片左侧一溜标题图片都是地球各个时期的地理风貌。这节课前三十分钟时间都在讲地球各个时代,虽然只是粗略的捋顺并未深入解释,但是谭季临他用极其凝练有足够具象的叙述却让在座的每一个都听得清楚明白。
谢欢似乎明白这是谭季临特意为他编辑的资料,按照讲课的路数这节课的内容应该是还要晚几天才讲,因为谭季临衔接得很好,不知情的学生是断不知道这番私情在里面的。
谢欢想到这一层就特别感激谭季临,他就算地理学得再好,自己在努力翻文献,也比不得这个世界最好的地理研究大学的高材生的点拨来得迅速有效,最重要的是这跟拿到大赛内部评审标准比起来不会给他的名誉造成任何的损伤。
最后十分钟,谭季临分析上次作业,在写字板上列出最让他惊艳的观点一一点评。
宿命论带着浓郁的宗教色彩,常人都有怨天尤人的时候,更何况,人们都希望自己是独一无二的那个,是被造物主眷顾的那一个,没人愿意相信自己是被随手抓出来的,因而这个观点的拥护者不出意料的多。
随机论有点偏向消极,似乎人类的产生与存在都是可有可无的,这种否认个人价值的想法不会有人愿意承认,可是根据目前科学水平的解释,这个观点又有足够让人信服的理由,所以这个观点的持有者一点也不少。
谢欢选择的是支持者为数不多的第三类,也是上述两者的综合思考。
他认为人类的诞生是像投骰子一样的概率问题,如同这个宇宙中可能有多少可能存在生命的行星一样,人类也许就是碰巧产生了,像自然界万物一样通过各种复杂的化学反应生成,然而生命发展却是自然天定,沿着各自的生命线一步一步都在方圆之内。就像宇宙中的天体是随机产生的,但他们却有自己运行的轨道一样,如果脱离的吸引力就会成为流星变作陨石。
谢欢听着谭季临对这次作业赞赏的做着总结就一直在笑,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笑意浓深。谭季临说完一抬头看到了教室最后一排的他,两个人的目光隔着十米交汇在一起,他会心一笑满是感激之情。谭季临仿佛读懂他的意思,挑挑眉传达着只有他们才懂的讯息。
☆、第 24 章
谢欢这次还是一下课就跑的没影儿,泡在图书馆里直到关门,没有因为是谭季临的课就有什么改变。因而也就没有看到谭季临殷切的目光。
好多天,谢欢都是这么过的,独来独往,两点一线,突然有一天接到乔朕的电话,听到对方说才发现已经这样过去了半月。
原来是楚良的生日到了,哥们儿几个决定一起去钱柜狂欢,谢欢想再紧张也不差这一晚了,爽快的应下了,下午下课就让乔朕载他过去。
从教室出来一眼就看到教学楼前面那辆拉风的宝蓝色车子,而乔朕戴着宽边的墨镜倚在车头,风吹过来,略微嫌长的额发飘过来遮着半边脸颊,深蓝色的衬衫黑色的修身长裤,他有些不耐的咬着一边嘴角。
这幅行头搁哪都是回头率极高的,路过的男生女生都忍不住侧目,可是谢欢知道这是乔朕最常人的打扮,今天他不是主角不好随便抢人风头。
谢欢快步过去,在他眼前晃晃手,拉开车门把书包甩进去,调侃他:“你这回不知伤了我们学校多少女生的芳心啊。”
乔朕翘起一边嘴角算是笑了一下没说什么,摘下墨镜丢进口袋,转身上车。
“都谁去啊?”谢欢啪啦啪啦按着手机,头也没抬的问。
“都去吧,”乔朕不确定的说,“楚良那小子,不把人都召集了给他过生日那还能成吗。”
谢欢一听就乐了,说:“嗯,那家伙最喜欢找机会敲人竹杠了。”这话刚落音他就拍着自己脑门皱紧眉头叫道:“啊呀坏了,我还没给他准备生日礼物呢。”
乔朕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他,他不好意思的眨眨眼说:“不是跟你说了嘛,最近在忙着比赛啊。”
乔朕无奈,只好临时转了方向陪谢欢先去挑礼物,等着出来到了钱柜,他们倒成了最晚的,被人要求罚酒三杯。谢欢滴酒不沾,乔朕就替他挨了罚,整整六杯啤酒,一口闷掉脸色都不带变一变的。
楚良不知死活的调笑:“哎乔朕,我说你谁啊,你就替着小航航喝酒啊?”
谢欢瞪了他一眼没奏效,抄起手边的一包糖果毫不留情的掷过去,嘴上还骂着:“你个不长心肝肺的,爷我给你操碎了心,你到头来还要灌我酒!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楚良立马小媳妇一样,低眉顺目坐到他身边,熊抱着他却小声嗫嚅:“相公……奴家,奴家再也不敢了……”
谢欢听了这话,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热闹的像是春天的花园。楚良还来劲了,大眼睛哀怨的瞅着他,不住的眨啊眨,浓密卷翘的睫毛扑闪着,在灯光下投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越加显得楚楚可怜。
这情景太过喜剧,一屋子十来号人顿时炸了锅,笑得前仰后合的,楚良眼角看了看众人,像猫一样亲密的蹭着谢欢的手,弄得谢欢也绷不住了,笑着歪在乔朕怀里直捂着肚子揉。
楚良起身,眉眼一转表情全变了,得意非凡的看着一屋子人:“好啦,我给你们上了开胃菜你们也该孝敬孝敬小爷了吧。”说完伸出两只手,抖着手指,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刚才还哈哈笑的人纷纷翻着白眼从各个地方翻出来礼盒递上去,谢欢递过去的时候看到他手上带着一块银色的手表,做工精细,看一眼就知道是价格不低。楚良在私立医院的医技部门上班,月薪并不高,这块手表至少要他半年薪水。他眼角瞄到若有所思的乔朕,知道他也是看到了。
十几个人在大包厢里一起嚎,声音震天动地,偏偏唱的还是信乐团撕心裂肺的死了都要爱,真是要多抽风有多抽风,谢欢饮料喝多了去卫生间,走到包厢门口还没推开门就接到好几束各异的目光,简直像是逃跑一样推开门快速关上了。
乔朕看着他进来,脸色有点不对,就贴在他耳边大声问:“怎么了!”
谢欢指指正high的一群人,又指指外面,同样大声的喊回去:“外面有人不爽!”孰料这一嗓子喊出来,众人正是一曲唱毕,想当然的都听到了,他不之所措的闭了嘴,眼见楚良要出门赶紧拉了回来:“你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