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最近在公司里，悦悦总有一句话喜欢挂在嘴边。

    与合作商产生分歧的时候，她挂了电话，气呼呼地：“他们算哪块小饼干啊！”

    节目反响不是很好，官博底下有人开喷的时候，她关了网页，又委屈又气：“他们算哪块小饼干？”

    还有……

    总之，她近来尤其喜欢用这句话来表达自己的愤怒、不屑、委屈等众多负面情绪。

    听得人耳朵都快起茧了。

    于是韩野忍不住了：“悦悦，你就会这一句吗？听着跟没长大的小孩似的。”

    悦悦：“要你管，你算哪块小饼干？”

    韩野：“……”

    我当时正巧路过，听见这段对话不由笑出了声。

    悦悦看了过来：“老板，你也笑我。”

    我憋着笑问她：“悦悦，你这是从哪来的这么可爱的句子啊？”

    我是真觉得挺可爱的，特别是悦悦本身也长得可爱，说起这话来娇嗔的意味十足。

    悦悦来了兴致，把这个梗细细地给我说了一遍，最后还掏出了手机：“我还有可多表情包了呢，老板我发给你！”

    我看着微信里悦悦发过来的一堆表情包，哭笑不得。

    ·2

    下班的时候，李泽言的电话来了。

    “忙完了吗？”

    他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出来，有一点点失真。

    “好了好了。”我急忙地收着东西，把手机夹在肩膀与耳朵之间。

    “……别笨手笨脚的。”

    我猜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皱着眉头。

    我不服气：“你就知道我笨手笨脚了？”

    “想也知道。”他说得毫不留情，“你哪次不是这样。”

    我还没来得及反击，他又接着说：“动作快点。”

    撂下这四个字，他把电话挂了。

    我一口气哽在喉头。

    真的要内伤了。

    ·3

    不敢让总裁大人等久，我很快收拾完毕下了楼。

    他的车就在楼下等着。

    我上车系好安全带，不忘顺势埋怨一句：“你怎么总来这么早，总裁这么闲啊？”

    他边启动车子边淡淡地怼回来：“如果你工作效率高一点，也不用次次拖着时间下班。”

    “我哪有次次？只是最近比较忙好不好。”

    “只是最近？”

    “……”我吹了吹刘海，底气不足，但又很想怼回去。

    忽然我灵机一动。

    “你算哪块小饼干。”

    为了表示内心的愤怒与不甘，我还加了一个“哼”。

    李泽言没说话。

    只是他的车速放慢了，并且有向路边停靠的趋势。

    他侧头看了我一眼，“你想下车？”

    轻飘飘的一句话，但话语中的威胁完全没有要掩饰的意思。

    我老老实实地坐好了。

    “……哼。”这是发自内心的。

    ·4

    就因为那么一句话，我被李泽言好一顿折腾，导致第二天上班都有些精神不佳。

    说真的，有时候我觉得他才是个妖精吧。

    而我就是话本里那可怜的书生。

    “老板，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悦悦关切地看着我，“你不舒服的话要不就回家休息吧？公司这里我们能搞定。”

    我趴在桌上，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悦悦又关怀了我两句，这才缩回电脑后面继续工作。

    我又趴了会，然后拿起了手机，点开微信。

    我翻开相册，挑挑拣拣半天，给李泽言发了个表情包过去。

    【你算哪块小饼干.jpg】

    还是熊猫头的，看着就特别欠揍。

    但依然难解我心头之恨。

    【……】

    发来一串省略号，他便没有再理会过我。

    这个李泽言。

    真是让人生气。

    ·5

    午休时我在公司睡了一觉，这一觉虽然时间不长，但睡眠质量很高，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

    再摸出手机一看，我和李泽言的对话仍然停留在他最后的省略号。

    头脑清醒了，我开始预想晚上回家会有多惨。

    然而已经造了孽，撤不回来了。

    于是在下午他来接我的时候，我没敢和他硬怼，更没提微信的事。

    他也没提，表情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看上去不像生气的样子。

    我稍稍安了心，并且决定以后不作死了。

    ……尽管我自己都不信。

    ·6

    李泽言没有回家，而是载着我去了souvenir。

    店里安安静静的，我记得，他今天是去了公司，并没有来开店。

    “我们来这里干嘛？”我问他。

    他看了我一眼，神色淡淡，从后门进去了。

    我不明所以地跟在他后面。

    一进门，我就闻到了溢满一室的奶香。

    他带着我走到餐桌前。

    我看着上面摆满了一桌子的各式各样的饼干，张了张嘴。

    “这是……？”

    李泽言倚在桌边，食指在桌上敲了两下，“选吧。”

    “选……选什么？”

    他看着我，唇角勾了勾，嗓音低低沉沉，放得缓慢：“我算哪块小饼干？”

    我不知道为什么，脸一下就热了。

    见我不回答，他挑了挑眉，逼问似的：“嗯？”

    他慢慢朝我走近，手指拂过装着饼干的盘子的边缘。

    “这块？”

    “还是这块？”

    他在我身前站定，微微俯下身，我闻到了他身上焦糖的苦甜味，和空气中的奶香融合成蜜软柔绵的味道。

    “李泽言……”我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看来你没选好。”他低声说。

    我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我哪敢真选呀。

    “我帮你选。”

    话音刚落，我感觉一个力道圈着我的腰往他怀里一带，他的吻便落了下来。

    十分李泽言式的吻，侵略而霸道，却又温柔细腻到极致。

    “现在呢？”

    他接吻后的声线又低了点，含着性感的沙哑。

    “选，选好了。”

    “嗯。”

    我抓着他胸前的衣料，埋在他怀里，小声地说：“你算我的小饼干。”

    “……”

    “勉勉强强。”

    我听见他似乎轻咳了一声，然后冷淡地给出评价，怀抱却没松开。

    我抬头瞄了一眼。

    他的耳尖果然有那么一点点的红。

    唉，我的李泽言小饼干。

    真是块可爱的小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