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争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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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这个是自然的, 因为族学不是说白了, 就是家庭教师大规模授课,这其中可能还有你十八房外的亲戚,若是叫他们看了笑话, 脸上无光的可不单单是她一人。
沈晴深谙此道, 并拿冰水毛巾敷了敷脸,才勉强清醒了一些, 才和阿濯并阿敛一块儿出门了。
王氏已是等在了外头, 自上次母女俩吵架过之后,两人便都没有再好好说话了,等闲的事都是叫奴仆们传话, 如今天尚未破晓,昏暗的灯光之下, 王氏立在门边似乎等的已久了。
沈晴心里一软,竟生出两分叹息她,她自由失了父母,其实是不太知道什么父爱母爱的, 但是王氏如此, 竟叫她生出两分熨帖来, 即便这爱不是冲着她来的。
王氏看了她一眼,又抿了抿唇,“你这孩子, 知道今日是要出门的, 方还起的这么晚, 仔细耽误了课。”
沈晴应了一声,这族学呢就好似出外寄宿读书,但这个不同的是,每三日歇一日,每半月歇两日,逢年过节皆可放休,这可比现代念书还要累的慌。
王氏看了看阿濯她们带的东西,又叮嘱了两句,最后难免是有些不舍的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她生了三个孩子方得这么一个女郎,自小便是千金万贵的养大,没有离开她膝下半步的,如今要外出读书,可比那些儿郎们出去之时要不舍的多了。
王氏哽了哽,“在族学之中,方记要谨言慎行,可是也千万不必吃亏,我们是本家的女郎,那些人在你面前都需得退让三分,你可都记清楚了?”
沈晴嗯了一声,她刚开了口,就瞧见那不远处的马车边上,沈严不知何时竟是站在了那里,此刻隔着朦胧清晨薄雾,还有若明若暗的月色,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也只是察觉出了他隐有不快。
王氏也回头看了一眼,“此次你义兄与你同去,也算是相互之间有个照应。”王氏说到这里颦了颦眉,又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也罢了,左右三日之后便回来了,到时候阿娘再在家中等你。”
母女之间素来是没有隔夜仇的,那之前计较了如此之久,到如今却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又和好如初了,沈晴笑了笑,告了辞便朝着沈严那边走去。
原是以为两人会分开坐车,却没想到沈严拦了她一句,“妹妹若是不嫌,不如与愚兄共乘一辆吧。”
沈晴很想拒绝,可是她想了想,觉得这一位还是能不得罪便不得罪吧,便点了点头,又让阿濯她们去后头那辆车,自己坐上了沈严的车。
估计这一路过去还要有些时间的,所以马车里头布置的十分妥当,沈晴甚至还看到了靠边的小几子上还有一些差点,如今看来这沈严的地位在沈家倒是日甚一日,原先在原书中他被欺负的那些桥段想来都应该没有了吧。
“妹妹可是在想刚才母亲和你说的话?”沈严递了一杯茶到她跟前,那茶水浅浅,想来是怕马车颠簸给洒出来。
“啊?哦,嗯……”沈晴尴尬的笑了笑,“你都听到了?”
沈严摇了摇头,“我虽非刻意去听,但也听到了一二。你……”他沉吟了片刻,然后手捏住自己的宽袖,指尖用力的捏了捏,“其实想来族中兄弟姊妹也不过差不多年纪,性子若是急躁些也是易产生冲突,但归根或也没有恶意,只若真的吵闹起来,反倒是不美。”
“什么?”沈晴奇怪的看向他,他这话倒是说的好像已经看到未来发生的事一样,更像是都看到了她和别人起了争执一般,沈晴撇了撇嘴,心里只想着她是何等的好脾气,又怎么会被随意惹怒。
嘴上敷衍着,“兄长所言有理,有母亲交代过,我必当凡事谨言慎行的。”
沈严捏着袖子的手一松,但却似乎并不满意她这个答复,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在外不与人争,这是父亲的教诲。”
沈晴皱了皱眉,刚想说话,马车突然一个颠簸,她失了重心,身子往后一靠,“砰”的一声,她撞到了一处坚硬的地方,就听到沈严一声闷哼,沈晴偏头一看,吓了个半死。
原是她撞进了沈严的怀中,而此刻这个尚且柔弱的少年郎被她这个吃的实打实的十余岁的女郎一撞,可别撞坏了呀。
她急匆匆的直起身子,去扶沈严,“有事吗?还好吗?是我撞疼你了吗?不好意思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说着话,手就往他的胸前探去,想看看是不是被撞的轻了。
沈严半直起身子,猛地伸手去捏住她的手腕,沈晴一惊,抬眼看他,见他表情阴冷,眼底像是堆着千山终雪一般,冻的人浑身生疼。
沈晴的后背一僵,她使劲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又揉了揉那手腕,她怎么忘了面前这人是个何等可怕的人物,她尴尬的笑了笑,“我不是……我没有,我就是想看看你还好吗……”
门外车夫的求饶声传了进来,“郎君,女郎,方才地势颇为陡峭,老叟无心之失,还请莫要怪罪。”
沈严捂着胸膛轻轻的咳了两声,在这般安静的车厢当中,这两声咳嗽都犹如石破天惊。
沈晴再不敢说话,只怕这一位因着这样的事就真的记恨上了她,便自此都没有翻身的余地了,她感觉到自己背心有冷汗冒了出来,直愣愣的往下掉,落到了她的腰窝。
沈严偏了头,“无碍。”
沈晴的心就好像是坐了一趟无安全带的过山车一样,差一步就掉进了不见底的深渊里。
平日她出门的时间基本都是和沈敏会碰上的,两人便会约着一块儿走,可是今日却是一路走来都四周寂静,半点声响也没有,沈晴莫名的觉得有点奇怪。
又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慢条斯理的朝课室走去,才走没两步,就一个又一个的人从她身边飞快的跑过,沈晴摸不太清时辰,可是也知道阿濯不会耽误她上课,这也不可能是会迟到的时间。
除非……她翻了翻手里的书,顿时三魂七魄都被自己吓的没了一半,连忙撒开步子就往前跑去了,完了完了,她竟然是忘记了这是令夫子的课。
若是晚到两分钟,只恐怕那格外严苛的夫子还不知道要罚她抄书多少遍了,沈晴这么想着一边跑到了课室外头,这时候还记得停下来理了理衣冠,确保自己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才走了进去。
教室里头果然人都乌压压的坐齐了,站在门边的令夫子抬眼就瞧见了匆匆赶来的沈晴,她上下扫了一眼,突然问她,“《尚书尧典》书:可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所为何。”
沈晴猛地一愣,然后慢慢平静下来,这是一道送分题,她心里讶异,竟是没想到令夫子会给她开这么大一个后门,于是便不急不慢的答了,“高祖、曾祖、父、吾、子、孙、曾孙、玄孙是为九族。”
令夫子嗯了一声,又点了点教室里头的空位,“坐下看书吧。”
沈晴连忙应了一声,又过去跪坐了下来,心里想着,难不成是令夫子上次看了她的笔记之后,就觉得她是个好学生于是也没有刻意为难她?
她这么想着,可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相信的,令夫子为人素来公正,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严苛,没由来会对她刮目相看。正这么想着,门边又走来两人,沈晴偷偷的转头去看,这一看却是不得了。
怎么回事?沈严和沈碧怎么会结伴而来?她眉头顿时就蹙在了一起,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对于她来说,有很多事顺着剧情发展了也就发展了,毕竟她不知道的剧情占大多数,比如这个火烧琴室,她虽不清楚是不是原书剧情,可到底也是这样发生了,她无法阻止的。
可是沈严和沈碧,是她知道会发生的剧情,就一定要阻止不可了,沈晴心里浮上压不住的不快,她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这空气都变得浑浊了不少,她整个后背发麻,是越发的烦躁了起来。
这一烦躁,连翻书的动静都重了不少,引得边上的人都抬眼看了她一阵,连被堵在门边的沈严也朝她这方向看了一眼。
那边沈碧还在解释,“原是弟子身子不好,一路走来便要歇好一阵,是严郎君不放心弟子,是故都是被我给拖累了,还请夫子不要责他。”
她身子不好,是族学里头每个夫子都知道的事,素来也不会多加苛责,即便是令夫子也不会在这件事上为难她,可偏偏令夫子还有个毛病,就是不喜欢郎君和女郎过于亲密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