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蔺本以为姜誉巍就来这儿一趟，却不想后几天又往这儿跑了两趟——陆嘉奕冻感冒了。

    姜誉巍并没有声张，差了几个人往剧组送备暖设施，为理所当然给陆嘉奕，从导演编剧到配角都制备了遍，连龙套都送暖手宝，都簇拥在保姆车旁边领。

    扶蔺实在佩服这后台巨大，便宜不占白不占，他也厚着脸皮凑过去去领，结果那人提了个要求。

    “胡子剃了才能领。”

    扶蔺微怔，笑道，“我就一替身，又不出境，放过我胡茬成不？”

    “不行。”那工作人员望着他漂亮的眼睛，不免目光停驻，压低声音，“姜总说的…”

    扶蔺没等他说完，就左手右手互相搓了搓，明眸皓齿的摆手，“挺暖和，我不要了。”

    金助理拉开车窗，望着那人双手插兜往片场那边晃，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剑，一套/动作痞里痞气的没一点娇贵的感觉，不免笑了两声，听见姜誉巍的轻嗤声，“笑什么？”

    金助理合上窗户，“扶蔺比以前有意思。”

    “哪儿有意思，丢人现眼。”姜誉巍审核观看待投资的项目，嗓音带着不专心的懒散，侧目跃过金秘书与半合的窗户，望见远处扶蔺在那儿比划剑，拇指滑过案卷，他说，“替身演员就罢了，他倒还有脸来拿暖手宝。”

    金助理听着他如此幼稚的话，笑了，“我瞅着比以前讨喜，活出了自己的滋味。”

    姜誉巍侧目，金助理迎着他阴婺神情，笑意收敛了些。

    “陆嘉奕离婚了，扶蔺就主动同你分手，不讨喜吗…”金助理顿了顿，嗓音带着细微的笑意，叙述词汇却惹人动容，“前不久还半夜找我哭着问是不是替身，我以为他一直知道的——姜总，您该早同他说的。”他瞧见姜誉巍的脸色，自知逾规越矩，道了抱歉，说：“…是我无礼了。”

    车里两人的话题终止，金助理干咳了一声，伸手开车门，说，“我瞧着陆嘉奕戏份结束了，去把他迎过来。”

    待车门关闭，金助理走远，姜誉巍喉头那口气都无法郁郁无法吐露。他这才想到扶蔺那家伙和自己摊牌时，对着戒指发火，那几句粗话。

    他是没给扶蔺说过，但行为难道不明确吗。他让扶蔺时刻保持完美身段，不让他更改发型服装，不让他换香水，不让他在睡觉时转过头来…娱乐圈都说扶蔺蹭陆嘉奕热度，扶蔺却一点猜想都没？

    是该骂他蠢，还是——

    剧组的服装薄的可怜，扶蔺冻得瑟瑟发抖裹着大衣，却发现自己板凳上放了个暖手宝，他当下都有点不淡定了，占座也不带这么占的啊！

    扶蔺将暖手宝往旁边空椅子上一撂，坐下了，没一会儿旁边的人回来待场了，同扶蔺面面想觑，说：“怎么？你不要暖手宝啊？”

    扶蔺：“不你的嘛？”

    “我们的放那边充电了啊，这不是你的是谁的？就你没。”

    扶蔺迟疑的伸手接，就听见一声系统的提醒。

    [盯——获得姜誉巍爱意值5%]

    扶蔺吓得差点把充电宝干地上去，拢着擦头发的动作一僵，“这他妈怎么回事？”

    [局/长，只因为您太有魅力了。]

    系统捂住嘴巴不敢笑出声。

    扶蔺将手里的暖手宝扔地上，又瞄了眼他车的位置力度非常大的扔了一遍，却怕姜誉巍还没看见，捡起来去派发暖手宝的地方，索性将其仍进大箱子里，连扔了三次气也撒的差不多了，正想撒手走。

    陆嘉奕的经纪人拿着一个毯子走过来。

    “扶蔺，拿那个发气做什么？天冷，你不是还有戏吗？嘉奕让我给你拿个毯子。”

    扶蔺正要婉拒，经纪人就将这毯子递到他怀里，甚至推搡了他一下，像是迫切的想让他走开。

    这么急做什么？扶蔺将毯子放在肩上要走，便听车门滑动的声音，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传来，余光那人弯下腰从箱子里拾起暖手宝。

    “嫌我给你晚了？”姜誉巍拧紧眉头，算是正眼打量了这人，扶蔺纵然再糟蹋自己，还是好看的，头发湿/了只像个落魄的小屁孩，他侧目说，“天冷，你先进去，我和扶蔺说两句话。”

    那经纪人有些颓败，悻悻往保姆车上走。

    陆嘉奕是怕他勾引姜誉巍，所以让经纪人带走他？

    扶蔺有点想笑，打量了眼姜誉巍“平坦”胸/部，没一点兴趣的抬眼说，“你不用给我，我现在还不想要了——胡子也不会剃的。"

    “你还欠着我钱呢，别吹胡子瞪眼的。”姜誉巍望着他不加掩饰讨厌的目光，不免嗓间夹了嘲讽，视线落在他胡渣上，说，“要还不上钱，你就一把火把胡渣撩了，我缓你几天。”

    “不了，那钱我能还上。”

    扶蔺不打算和他深聊，提步就走。和姜誉巍多聊无益，做事恶心才是正道，况且这家伙喜欢华而不实的东西，精致的很，和他实为不是一类人。

    “你不给我说过挺讨厌当替身，怎么又重新当了。”姜誉巍就烦他对自己避如蛇蝎的模样，一把拽住他的后脖颈，“现在住哪儿？你原来小区？”

    扶蔺被他拽住后退了两步躲开，说，“托您的富，那儿我都快住不起了。”

    说实在姜誉巍同他什么都干过，即便闹崩也不应该这样。扶蔺这姿态像极了——不熟。

    姜誉巍是有点傲气的，如今盯着他，不免轻嗤一声，说：“扶蔺，是你变卦，不是我针对你。”他顿了顿，低沉的嗓音带着些倨傲，“人脉，钱财我都按合同提供你，你没在这个时候混出名堂来，可不能怨我——”

    “你想让我火吗？”

    没等他说完，立在面前的青年，突然来了这一句轻飘飘的话。

    姜誉巍眯眼，就听见扶蔺的后话。

    “其实你从没想捧过我。”扶蔺顿了顿，遣词造句有些缓慢，“于演员重要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粉丝，热度并不会造就一个演员，更不会混出名堂…你不让动头发，不让为戏练身体，我只能演一种类型，名声早烂透了。”扶蔺声音又低了些，似乎是难以启齿，“对于网上关于你我的报道，你也不在意，圈内圈外不都知道我是你包养的——今天倒为了给陆哥整防暖设备，不落口实，给剧组都制备了遍……”

    扶蔺不接着说了，深深望他一眼，转身就走。

    “我不演替身还能演什么。”

    姜誉巍眯眼，喉头缓慢的滚动了一下，他想嘲讽扶蔺拿自己当回事，他想责问扶蔺扭曲事实，却都没能说出来，正要走，就见扶蔺拐回来。

    扶蔺：“你是不是欠骂？为什么不恨我？”

    等到扶蔺质问完走开，系统有点炸了。

    [你拐回去干嘛？]

    明明都完败了，还回去要恶意值（；′д｀）ゞ

    扶蔺：“我就想问问，我诋毁骂他一顿，姜誉巍为什么还对我加爱意值？这他妈在玩儿我！”

    [可能姜誉巍真的动容了，觉得对你不好。]

    扶蔺：“可他和扶蔺不就是合约关系！姜誉巍给扶蔺钱不就好了，又不是谈恋爱干嘛费心？姜誉巍听完我的话，正常反映应该骂我，恨我，打我…”

    [stop！stop！]

    局/长精神向不正常方向发展了:-d

    扶蔺又说：“而且为什么他也叫扶蔺？就不能改名字吗？”

    妈的，骂他就像骂自己一样。

    […说是让你有代入感，容易让你动心——]

    扶蔺：“我呸，劳资最讨厌毛多的家伙。”

    [……]

    扶蔺痛痛快快的骂了姜誉巍一顿，本以为就这么郁闷过去了，没成想临近后半夜的时候，接收到了一条微信语音，措辞简单。

    ——账单如下，务必月底还清。

    扶蔺点进去，那些钱立即让他从床/上弹起来。

    姜誉巍整理拍摄了违约金额，将账单分为一年，每月都要他还款一定额度，并附上了当时签订合约的条例，上面写着——由甲方规定还款进度年份。

    扶蔺有点头晕，想把那个扶蔺揪过来打一顿，正在这儿算钱呢，那边叮咚又来了一条。

    姜誉巍正经谈生意的口气。

    ——你要把胡子刮了，这个月就不算。

    那边姜誉巍正在录议案，就听手机响了，他也没理，直到电话打来，他才别开眼，不是扶蔺是陆嘉奕。

    “喂。”

    “你找扶蔺事儿了，还是解约没谈妥？”陆嘉奕话腔带着担忧，犹豫的说了后话，“他上热搜了。”

    姜誉巍有些想笑，心道他上热搜关自己何事，同陆嘉奕聊了一会儿挂掉电话，心里却总是惦记这话，最终还是把手机拿起来。

    热搜首页文字‘杂乱’，他读起来有点费劲，勉强分辨的清楚。

    ——扶蔺支付宝

    ——扶蔺给我一块钱

    ——扶蔺替身……

    什么玩意儿？姜誉巍点进去，就见到热搜首页扶蔺发的微博。

    于一小时前。

    “扶蔺”：可以给我一块钱吗？

    微博文字下，附上了一张支付宝红包二维码。

    姜誉巍唇角抽/搐了一下，顺着回复滑下去。这家伙非常的活跃，在深夜里没点蛋事儿……

    粉丝：fufu，我扫了一块两毛钱~

    扶蔺：明天一定要花了他哦，我能买两包辣条，宝贝！

    粉丝：我扫了一角

    扶蔺：没事，坚持十天就能救我了~

    基本只要粉丝回复，扶蔺必翻拍。

    费了半天劲，姜誉巍才瞧明白这几句无营养的话，太阳穴都有点突突发疼，他手撑着额头掩住眼睛。

    这家伙以前也没见这么烦人，最近闹掰了却总挤兑的自己难受。

    “叮咚”

    姜誉巍侧目，点开了信息，入眼就是一张照片，黑暗的夜里一条腿差点跃过屏幕戳自己脸上，紧接着就是两句话。

    他盯着辨析了半响，深觉浪费时间。

    ——看见我的腿毛了吗，这和胡子一样，是男人的特征。

    ——让我刮掉，宁愿捡破烂！

    姜誉巍望着这张照片，显然是一条腿搭在床沿上拍的，左上角的裤头似乎入了境，这家伙竟然特意打了马赛克，就像是防色/狼一样。

    扶蔺在漆黑深夜，收到了姜誉巍遥远的问候。

    [叮——获得姜誉巍恶意值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