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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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国外, 肖楚今用的是另外一部手机,而这个号码,在他跟夜千语相处的那大半年里从没有机会被用到过,所以夜千语也就半点不知。至于肖楚今, 他向来性子大咧惯了,便也从不在这些细微末节上多做注意。
听了对面阿姨说的那些话,肖楚今一瞬疑惑, 想着自己的钥匙明明有好好带着的,于是问, “怎么个说法?我钥匙向来是随身带着。”
就听阿姨这一下子, 口气比肖楚今还要更加困惑了, “咦?”拿起她那头的一串钥匙手上甩了甩, 肖楚今这面顿时听到好一阵清脆的“叮叮当当”金属彼此碰撞声传来。
“小少爷,您确定您带走了?那鞋柜顶上这串儿, 又是怎么回事?”
肖楚今拿着自己手机回身,瞟见周围几个哥们儿好奇望向自己的眼神,示意稍安勿躁,离开餐厅脚下转个方向,上了楼。来到自己房间, 衣柜里掏了掏外套口袋,一串钥匙夹,没错。
想到些什么, 忽然问对面人, “秦姨你看看家里边, 有没有什么人来过的痕迹?”
对面人闻言“啪嗒啪嗒”转悠了一圈,回声,“没有啊小少爷?”
说完后,也忽然间明白了肖楚今意思,赶忙又格外多跑了遭客厅和厨房,“小少爷您是不是怀疑是夜小姐来过啊?不过我现在没见着什么人,其它的......也没留下什么。”
她想着如果夜千语来了没见着她们家少爷的话,兴许会在桌上或者冰柜这些地方留个小纸条什么的,显然小少爷想让自己找的,也是类似的这种东西。可惜仔细搜寻几遭,依旧什么都没找着,跟对面报了告。
这边的肖楚今听完后烦躁,冲那头,“成了成了秦姨,钥匙就还先搁原处吧,等我自己回去以后处理。”
秦姨也是十分知道夜千语和他们家少爷的事的,瞧这动静,再一听肖楚今这口气,哪还能猜不出来到底怎么回事?
小心翼翼问一句,“小少爷,您这是......跟夜小姐吵架了?”其实她是想说“闹掰”来着,毕竟人钥匙都给他丢下了,但没真敢。
肖楚今一默,紧接着,“没有的事,秦姨你就别瞎猜了。反正先就这样吧,等过两天我回去再说。”话音刚落,便将通话挂断。
把手机转手丢在床边上,一时之间神色极其难辨。
先是臭着整张脸,随后嗤笑一声,到了最后,反而抿紧了唇纯粹就跟在生闷气似的。
肖楚今觉得夜千语这女人吧,绝对天生下来就是想要克死自己的!不然你说,她怎么就那么难对付呢?
哦,感情我说让你把钥匙丢下,你就给转身干脆丢下了,还一句屁话都不放?这是不是,也有点未免太不把咱家那串钥匙当成回事了?以为这是谁都能随随便便收到手的东西吗?你给说放就放了!
以及在对待自己上面,是不是也有点子太不舍得用心了?
惹出来事儿就不能学学人其他那些外面会讨巧的女人,死乞白赖打死就是不愿意撒手么?还能不能有点作为自己女朋友应该格外具备的合格职业操守了,撒娇不会,抱大|腿不会,那一哭二闹三上吊还能再不会喽?简直要被给气死!
肖楚今一屁|股坐在床|上,是越想越来气。
听到敲门声,还正是气头最足的时候!一个不耐烦抬眼,看着门缝间已经露出来的那几个死小子,贼眉鼠眼的几张丑脸正在往里头看,火气冲天一顿吼,“吃吃吃还吃什么吃!麻溜的赶紧跟爷我出去跑马去!”
话毕,已经当头甩门,几大步就转眼间快速下了楼。留下他身后的一众还挤在门边上的兄弟们,是一头雾水。
郝明轩最皮,此刻俩手指头夹出来自己口中正吃了一半的那张被摊的薄脆肉饼,回头莫名其妙先开了口,瞪大俩眼珠子,“嘿,这怕不是吃炸|药了吧!”
依旧邪里邪气的封远,倒是没有郝明轩这皮小子这么难登大雅之堂,放过了楼下饭菜却没愿意放过自己口中那根奶棍,上下牙一磕,见状把奶棍叼得一颠一颠的,闻言轻飘飘道一声,“你还太小了啥也不懂,人家啊,这怕是要比吃了炸|药还猛。”意味不明一笑,就跟着晃晃悠也下了楼。
郝明轩被他那刁样气的眼急,迫切需要拉一个同伴对自己进行一番好好的心里安慰,转眼鼓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望着另一人印善乔,就那长得眉清目秀,在机场里头穿一身普通运动衣都能穿出一水国际范儿那个。
“小乔,他们都欺负我,都寻思我没脾气!”
被比自己还小半岁的郝明轩喊作了“小乔”的印善乔,闻言明艳艳直晃人眼的送他一笑,却赞同直拍起郝明轩的小肩膀子,“以前是我低看了你,可原来,事实证明你还是很有几分会看人的眼光嘛,真是失敬,失敬!”丢下这么几句话,转身也立马人走了个干净。
郝明轩手捏半张饼,油胡啦几的,也不自怨自艾了,毕竟周围那都是些狗肺狼心的货色,这独角戏,没人看他还能再扮下去给谁?张嘴抬手,恶狠狠咬下一口饼。
脚下拐弯儿寻着前头人身影,也一阵风跑了出去,边跑边几大口给把饼都吃完了,舔舔手还高举着,就是个朝着前边人不忘一叠声挥臂高喊,“哎你们他|妈|的,都慢点儿,等等老子啊!”
先不说肖楚今那边之后又是怎么个闹腾法,夜千语这头,从肖楚今家里出来后,此刻已经来到了白水家里。
听白水详细说明了一下这次这人的大概情况,夜千语愣神的抱着厚厚一沓资料,不由心里头开始感叹起来这些有钱人的世界吧,普通人你还真是等闲参悟不懂。
就为了包养个女大学生的,两年居然就愿意花出去这么多的钱?
倒也不是夜千语轻贱自己觉得她实在不值这么多钱或者怎样,主要那么一长串后缀的“0”头摆在她面前,夜千语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钱,被晃得眼花头晕,就是觉得这人吧,同样一个世界里活着,可这天上地下的,她早就知道比不得,但没想到现实中的差距,居然还要远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大!有点一时半刻还难以转过轴来。
其实她之前也隐约听到过她们学校有些人在讨论,说让白水牵线的那些姑娘们,大概一年能挣上个多少多少万的,但她敢对天发誓,自己现在的这笔数目,绝对比她曾隐晦听到过的任何一笔都要高,还高出很多很多!
抬头不放心的问白水,“没搞错吧,两年真能拿这么多?”
白水白她一眼,“这种事情怎么会搞错?对方但凡低于这个价一分钱,我都不乐意跟他们多说哪怕一句话的。”
夜千语知道能拿到这个数目,肯定也是让白水费了不少心,松口气的同时,感激她的厉害。
想着这份情自己承下了,以后一定得想办法再还上。因此现在矫情的话也不多说,抱着白水俩脸蛋上嘴就想啃了,“水水我怎么那么爱你呢!”
只要有了这笔钱,至少最近的三五年内,更甚至时间还可以更久,她们家都再也不需要为医院里头钱的事情担惊受怕了,所以怎么能不松口气?
白水嫌她脏,手推在夜千语想要凑近的下巴边上,尽可能的把这丫这会儿那张拱的比猪嘴还高的脸,推离自己远一些,“赶紧起开,还没完了是吧。”
夜千语嘿嘿傻笑,白水再翻个白眼,把另一头的资料也甩给了她,让夜千语继续仔细往下看。
夜千语有了正事,停下动作,摊开一张张看。
看到中间还时有疑问,“这上面写的这些......既然这个御丰爵过往喜欢的类型都是那种长相明艳还知情识趣的,这跟我完全相反好吧?”
点了点以前几个算是御丰爵对外公开过的情人被打印出来的照片,个个都是酥|胸细|腰大长|腿,夜千语低头往自己身上一看,额,虽然她也在这上面实话说差没到哪里去,可再看人家那一张张妆容精致的面容,一个个艳|丽霸道的美貌就像是隔着画这头,都能瞬间朝你这头正在看着的人身上扑出来一样。
“我连个像样的妆都自己捯饬不了,更还别说玩儿情趣那些了。”
只有过极其短暂一届的男友经验,还是过程现在想起来,什么浪漫啊暧昧啊,几乎通通都离她俩比天边还要远上不少,如果真要论起来讨男人欢心那些手段,夜千语是真觉得像御丰爵这种身经过百战的,就她那点积攒下来的基础小把式,恐怕到时候真得不够看。
人花那么大价钱养个人出来,明显是要用来愉悦身心的,可她这......分明跟根木头棍子使唤起来也没什么区别了,怎么能伺候的好人家?又开始深深担忧起来,“水水,我看他们这回,该是真的找错人了吧?”
白水都快给她一惊一乍的烦死了。这妞总是下意识里恐怕觉得对方给的数目实在大过头了,大的她难以想象,所以现在,这是一直不断的开始在被害妄想症上瘾了还!
不耐烦的摆摆手,“没错没错,绝对的就是你!”
白水坚定点头,“你所有资料相片什么的,通通都已经报上去了,又不是只一张小|便签而已,拜托姑奶奶,那——么厚一摞!我们又不是都眼瞎的,要能把这事也再搞错了,还活不活了?”
夜千语给堵了嘴,无话可说。
转而,“那你说这人还能口味一下子变化这么大哈?张扬的玫瑰忽然间就不喜欢了,而是突发奇想的,开始关注起来咱们这些路边的小野花了。”
白水就服死她了快。
哪有这么埋汰自己的人了,那都什么破比喻法?
况且要白水说的话,夜千语这妮子就是整天磕死在跟钱斗争上了,其它一概没什么太多在意。对自己的自我认识,也就只停留在她老人家被挺多人追过,所以大概也还长得算不错的这么肤浅一种程度上。
给真正会看的人,都得怎么看她都是颗无价之宝好吧?巴不得搂回自家好好圈个栏子,再给她方方面面护周全才行。
就说已经过去的那个肖楚今吧,要不是他在学校那边这儿堵那儿截的,威吓了这个人又逼退了那个人,夜千语哪至于后来,就干脆身边再连多余的哪怕一个男人的追求都没能收到过?
只能跟夜千语这么解释道,“以前御丰爵身边那些女人吧,从我这里到手的资料上分析,都是他自己给勾搭拾掇回去的,这也是头一回,他那头会找上我们这一层的关系人,准备换个新女伴。说白了,大概确实是腻了老一套想换个口味。可你想他自己都已经二十八了,哪儿能再有机会接触到学校里头的鲜亮小姑娘?所以靠谱点的办法,还是得找专业的我们来。”
夜千语听明白了,点头。
白水看她一眼,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教导她,“所以你看咱们这些女人哪,在他御丰爵这种人的眼里,通通不过是些图个新鲜的一时之间玩意儿罢了,等新鲜劲一过,这人啊,也就该彼此间的好聚好散了。”
摸了下夜千语脑袋,“千语你也多长点心,跟他们这种人在一起,你们只是逢场作了一回戏。即便他往后对你再好,可千万记得要把你自己那颗心给拢住了,踏踏实实的始终只放在你自己胸口里头,谁都别轻易给。”
夜千语这回点头点的极为干脆,“放心吧水水,这个我懂的。咱不过就是一回短期买卖,有一没二,里头的真真假假,最终都做不得数。”
“懂就好。”白水叹息,“两年的时间说快也快,到时候你们两清了,这次拿到的这笔钱,已经足够你们家至少能用到你毕业为止。等一毕业,你工作也就有了着落,到时候日子,就不会再过的像咱们现在这样了。”毕业以后,学校给夜千语安排的去处比起一般人来说只好不差,薪水自然也低不到哪里去,一步步积攒,足够她能扛起身后的一大帮子人了。
“谁说不是呢。”夜千语恬淡的笑。“对了水水,再给我好好说说接下来的合同,怎么是两份呢?”
白水给她解释,“我们这行的不用我多说,你应该自己也能知道,凭什么给你干白工?给你介绍了能挣钱的去处,自然上头的人、和我这种中间人,就都得是要从中抽成的。所以我跟那边说了让他们想办法处理一下这方面,那头今早答应了,最后商量出来的结果,就是干脆做成了两份合同。”
指了指目前大概打印出来的两份合同初稿,“一份是签给上头人看的,一份是最后只留给你自己的。给上头的这份合约上,只写了两百万,到时候上头人和我,都照着这上面的数目分别抽成。而另一份三百万的,不往上报,只有你我、还有御丰爵那边三方知道,所以这三百万,全部都只给你自己留着,别人一分动不到。”
夜千语瞪眼,“那怎么成?起码你的钱,你就该都拿回去。至于你说的上头那部分,嘿嘿,瞒下咱也就瞒下了,这个我倒是没啥意见。”
白水指头尖怼她,“你呀!”
不过还是对她说,“我那部分就先都不拿了,包括两百万里头的也是一样。这次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实际没能帮上什么忙,不然也就不至于会让你走上这么条路。”
知道夜千语那性子,紧接着安抚,“不过你放心,也不是说我这辈子都不跟你要了。你就权当是我先存在你儿吧,等过了这几年,慢慢你以后日子也走上正轨了,稳定下来你大不了再慢慢还给我。”
见夜千语还想出口反驳,白水抬手制止了她,“你也知道我现在只需要供养自己一个人就成,典型的那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你负担那么大,你也就别再跟我犟了,好歹听我这一回。”
先前她虽是孤儿,也是孤儿院里长大的,但十六岁离开孤儿院以后,莫名其妙就又掐着点儿的被突然冒出来一个自称是她舅舅的男人给缠上了,关键后来还确实有证据,证明那人的血缘身份和法律关系上都是她亲舅舅无疑。
对方嗜赌成性,屁|股后头欠下了一堆的债,输了钱就东躲西藏,还告别人找债的话就来找自己,所以这几年以来,白水也是整天的都得被逼不得不为对方擦干净所有屁|股。
要说最开始走上了这条路的缘由,也都是因为她那白捡的舅舅欠债太多,指望一般的活赚钱来还,根本还不清。白水一个不大点的姑娘被逼债如果逼狠了,指不定对方还会拿她做出来什么龌蹉事,所以只能不走正道了。
以为这辈子也就只能这样,被拖累着祸害一辈子,可谁又能想到老天大概到底还是开眼的,就在今年开春的时候,她舅舅晚上喝醉了酒闯了红灯,被一辆正常行驶的车辆给当场撞没了。
白水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去医院认了尸以后是又哭又笑,个中滋味之复杂程度,一时间也是什么都有。
因为事故原因在白水舅舅这方,走正规的法律程序,原则上来说撞人的那位是丝毫责任都不需要担负的。不过这种事情一旦发生了,即便法律上是要判给白水舅舅全责,实际出于义理方面的考虑,司机还是一般都会多多少少私底下,对受害方的家属有所表示的。
当时对方也是这么做的,见白水还小,又听说她只有死者舅舅那么一位亲人了,要给白水三十来万当做赔偿,其实也是有些怕白水再闹腾,想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尽可能息事宁人。
白水却最后一分钱没要,快速把她舅舅下了葬,一众事宜都是自己操办,就在上京城郊的一块墓地园内,还给她舅舅买了一块不错的地方,让他安了身。
用白水当时的话来说就是,人死如灯灭,一切的爱恨纠缠孰是孰非,再计较下去便也都没什么意思了。她舅舅生前东躲西藏了一辈子,居无定所,这回落了根,好歹就能停在这儿了,也算划了块地方,能实实在在成个家了。
那之后白水日常照旧,但还得继续收拾她舅舅即便是死了,都没少留下的那些烂摊子。债一笔笔的还,人一拨拨的往走打发,直到不久前,才刚刚还完了最后一笔高利贷。
这就又赶上了夜千语这边,这回出了事。白水一时间别说几十万了,怕是就连两万块钱都得手抖的实在拿不出来。
没能这回帮上夜千语的忙,白水心里头,是真的恨得要死,淌血的那种恨。
所以你如果再让她反过身来,去拿相当于是夜千语卖|身才能换回来的未来救命钱,白水怎么可能会愿意伸手?
听白水说让自己好歹听她一回,夜千语不知想到些什么,也可能明白过来些什么,总之就是,果然息了声。再没有了言语,沉默将头一点。
不过她心里是给自己暗暗下定了决心,当做今天白水给自己省下来的这笔钱,就如她刚才所说那样,真是白水暂时借给自己的。等到日后时机成熟了,她必须得再连本带利的还回去。
差不多事情商量到这里,夜千语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也明白了不少各中曲折。更对御丰爵其人,大致上品行作风摸透了两三分,两人便没再更多讨论些其它了。
而是就在白水家里简单吃了个饭,并排往床|上一躺,说了会儿闲话,不久后,昏昏欲睡又眯了一阵。
醒来后觉得机会难得,双双把自己收拾的齐整出了趟门,午后一起逛街去了。
一下午十分尽兴,毕竟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出来浪过一遭了,一直到了眼看离跟御丰爵那边约定好的时间没剩多少,白水才带着夜千语,俩人意犹未尽的脚底下转了方向。
下车到达的地方,是一间看样子私人餐厅。排场不是特别大,不过胜在环境典雅精致。
可见御丰爵也是摆足了诚意的,更或者可以说他是深谙其道。
知道她们这边的底细,所以没有一上来就摆阔,点了一个平凡人见了便会下意识止步、觉得自己平白得矮人一截的极其高大上富丽堂皇之所。
因为目前正式的合约还没有签,所以一开始白水也是要陪着夜千语一同进去的。
一方面算是正常流程,中间人得当面查验合同内容有没有问题,并亲眼见证合约的最终签订。
另一方面,也有部分出自于白水的私心。让她一上来就把夜千语孤零零的放在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上,白水能放得下心才有鬼了。
以为自己两人到的应该算早,毕竟看看时间,离原本约定还有半个来钟头,但意料之外当她们两人到的时候,对方也有两人,已经早就等在了餐厅正中央一张唯一的餐桌前了。
明明周围地方剩下的还蛮大的,也不知是专门被御丰爵要求的清过了场,还是这里原本的设计就是这样子,那么空的一片大地方上就摆置了一方桌子。
还是那句话,这间私人餐厅排场一眼看上去不是十分大,但这样的待遇,身处其中,却依旧难免还是会让人不自觉的深以为隆重,有一种自己是很特别的、在被人重视着的舒心感。
夜千语两人,在一位个头很高、穿白衣衬衫下头只是简单黑色西裤的极干净小后生带领下,进门就朝着刚刚她们一眼可以看到的桌子那头,走了过去。
其实夜千语觉得就这么显而易见一个位置的,实在没必要兴师动众的再劳烦什么人来专门等在门边上,招待她们了。但奈何大概这就是业界不成文的一种规定,即便人再少,那你也得尽职尽责。
桌上头放着什么文件,有被合拢只是简单随意放一边的,也有正在被摊开的。
夜千语见桌旁坐着的那两人,一位气势可谓十足一看就是处于上|位惯了的,正在歪头就文件上的不知什么内容,与他身旁坐着的另一位明显要更斯文上很多的男人,低声交换着意见。
那么显而易见,光|气势上就稳压了别人一头的外表上冷峻男人,估计便只得是传说中的自己那位买主——御丰爵了。
另一位想必就是白水也曾对夜千语提到过的,御丰爵无论走到哪里都要随身携带的那位荣程集团特殊助理——叶天叶特助了。
猜想看情形可能这是他们来得早了,顺道就把能随手路上办理的工作一类,也给带到这地方来处理了。
主人方估计听到了她们这头的动静,此时两人交谈的动作停止,转头正看向夜千语她们这边。就见看清了来人,御丰爵一瞬从座位上站起,正好夜千语和白水已经被带到了桌前。
“来了?请坐。”
一手压在上腹部,御丰爵适时的抬出另一只手朝两人微欠腰,含笑做出一个十分绅士“请”的动作。
身后那位白净小伙依次帮夜千语和她身边的白水拉开座椅,待两人一撩裙摆入座之后,帮忙前推,到了离桌前不远也不很近的一个十分合适位置上,又向两人躬了躬腰,这才看向对面御丰爵一眼,礼貌询问,“御总,可是现在要上菜?”
御丰爵和不知什么时候也随着他一同站了起来的叶天,直到见夜千语两人都坐下了,这才紧随其后,各自重新入了座,不得不说涵养颇好。
御丰爵一抬手,“嗯,准备着上吧。”
这间私人餐厅每天的菜品,在一个时间段内都是固定不变的,料理师专门研究出来的配套搭配,所以除非其中有什么是客人忌口的,否则也就不会再轻易作出更换了。
而御丰爵在订下这里之前,也曾专门就此事询问过白水。
虽然调查后的资料里也对这些都有详细记录,但该问的还是得要提前问,有些台面下的事情,不好就这么直白的摆到明面上来不以为然,不然就是给对方没脸。
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去干。会这么干的傻|子,不过是他自以为的自己什么都不问就大包大揽以后十分的帅气罢了,实际上,却只显摆出了他对对方女性的不尊重。
就像白水也明知道御丰爵肯定是已经十分清楚了夜千语的口味一样,但是该答的,她就还是会答。
白水给出的回答是,夜千语什么都不挑,很好喂养。
当然这里“喂养”一词,也是他御丰爵经过自己的语言加工以后,自个儿衍生出来的一个“专有名词”,白水是无论如何不会这么去跟外人形容夜千语的。
这名大概类似于侍应生的年轻后生,闻言点着头退下,转身便轻手轻脚离开了。背影瞧方向,是往后厨去的。
夜千语歪着头,直到确定视线被阻挡已经再也看不见对方身影一丝丝了,这才慢慢转回来。往上一抬,不期然迎面就撞进了御丰爵那双正一动不动,始终笑望着自己、也仅只嵌进了她一人身影的脉脉眼波里,一震,转而带着几分尴尬。
“那什么,跟我弟弟挺像的,一不小心就多看了几眼,呵呵。”不好意思的挠挠脸颊边,解释道。
顺便实在是被对方那么专注的视线给盯得有点不知所措,躲闪的视线往左右看了看。
御丰爵那一瞬,不知又因为看到了什么,而眼眸双双转暗不少。潜伏着似乎某种危险气息,视线下滑,跟着夜千语刚才的动作,转向了她那双玉白的细嫩柔荑。
复移开,喉嗓一动,微笑开了口,“原来夜小姐还有个弟弟啊?看情形,夜小姐应该对他很是疼爱了。”毕竟连只是光看到个跟对方气质有几分相似的身影而已,都得忍不住立马多看了几眼。
“想必夜小弟也很是优秀,就如夜小姐一样。第一次见面,御某很是荣幸。”说着,朝夜千语隔桌伸出了手。
夜千语本来先前就是莫名陡然间后脊背一寒,隐约警觉到什么,出于本能,神经不由跟着立马绷紧了几分,这会儿却听御丰爵口中说到夜君陌,下意识又松懈下去不少。
再加咱们华国人一般一见面,先就得礼仪性的彼此握握手这也再正常不过,转回头看着御丰爵动作,双重作用之下实在没多想,也赶紧伸出了自己手,与对方交握片刻。
紧张却也不失礼貌,点头笑着跟对方致意,“谢谢御先生,我也很高兴认识您。”
御丰爵在好不容易把思慕已久的那双小手如愿握到了以后,虽然一触即分,但返回来便被他不动声色掩在桌下的那只手掌间,指尖彼此轻搓,含|着缱绻之意,似细细回味了一番方才掌中那道触感下的温软滑腻,顿时脸上的笑意,摆在明面上的也跟着立马又情不自禁盛了几分,半点不矜持。
夜千语只是感觉对方好像莫名其妙笑的更欢了,不明其中缘由,抱着杯点上来的柚汁,也随着对方笑,还不忘一头咬吸管咬上了瘾。
她只是觉得这御丰爵貌似也并不全然就如传说中听起来的那样,不苟言笑,人还挺不好相处之类,抬眼看着对面,心思里想,人这分明挺和善的?
看得旁边一路旁观了整个过程的两位心眼儿比夜千语那傻妞,恐怕要多上一连九窍都不止的白水和叶天两位人精,是一个恨铁不成钢的厉害,另一个又是深觉自家领导真心脏眼的简直没脸看。
但不管两人心头各中滋味具体为哪般吧,半点不妨碍她俩默契的有志一同心底下就是一声佩服的对御丰爵感慨,“个老狐狸,臭不要脸的!”
“真是撩个妹子都得用上这么多阴谋阳谋,这心计也没谁了!”白水吐槽的胸腔内洪水都快泛滥了。
亏得他还有脸说什么“原来夜小姐还有个弟弟啊”这种哄骗傻|子的话,那资料上明明白白都写着的,夜千语亲弟姓甚名谁又具体进学哪家,他也真好意思脸不红气不喘的就那么歪着头,装得自己全都一概不知的一上来便拿这个由头搭话,感情这是明知夜君陌在夜千语这里,八|九不离十就是个很好的突破口吧!
御丰爵可能是为了让夜千语感到更自在一点,也可能就只是他自己在品出来夜千语对他实在无害的同时,懒得处处装着揣着,就有些微故意的原形毕露了,一只手支着自己下巴,懒着散着微侧头,视线依旧笑望着夜千语。
见对方咬吸管还在咬的兴味盎然,视线划过夜千语不施脂粉、也能瓷白透亮的一看就属于好肌肤上,再略过姣好干净的眉眼,小而挺的翘鼻,最终,长久的停驻在了那双形状饱满而殷|红的小|嘴上。
一吸一嗦的,好不自在。
似乎喉嗓间一瞬有些干燥,御丰爵不动声色,舔|了舔自己唇。
察觉到身旁四道貌似迫不及待想要射穿自己的冒火视线,御丰爵正了正自己身体,顺便干咳一声。
不过没说话,依旧我行我素。虽眼神表情没那么赤|裸裸了,但也只是换了另外一个更方便的角度,继续心里美滋滋的,隐晦欣赏起了夜千语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全方位好看。
他想世界上怎么会有一个人,能好看的这么招人稀罕呢?
御丰爵是真的,越看越觉得自己心里头就跟是在有什么东西百爪挠他心似的,甜的他那里头一个劲的往外冒粉泡泡,还顺带开始十分的让他蠢|蠢|欲|动。
回顾自己的往前数近三十年里,也得有个差不多一半左右的年头吧,都得是他那些经验丰富的风流史,今儿个这还是头一遭,他才只是见了人水嫩青葱的小姑娘一个照面,就已经有些快要把持不住他自己了。
什么意志力啊理性的,这个节骨眼上通通个顶个的不顶用,那颗骚|动的心啊,忍起来简直了,痛不欲生!
就见御丰爵还真一个没忍住,就情不自禁把右手给捂自己胸口上了,一副西子捧心状,拧巴着一张脸做出来是惟妙惟肖。
在座的人当然只有夜千语是最好骗的,一见御丰爵这样,瞬间小脑袋里满屏的黑底白字看起来尤显触目惊心的成堆字幕,那是“唰唰唰”的直往过来蹿!
上面个个打出来的字还都是些类似于“某某因为高强度工作猝死在一线战场”啦,又或者“某某又因为熬夜太过当人们发现的时候已经脑溢血到与世长辞”这种各大业界精英分子英年早逝的可悲可叹内容,那个紧张啊,一往下扔自己杯子,赶忙就一个劲儿的关切询问起来,又抖抖索索的不怎么敢去碰对方。
“怎么了怎么了,是心口不舒服么?要不赶紧送医院吧,这事不能拖。”
折回身寻求救援,却见白水和叶天仿佛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一样的稳排大坐,全然两副无动于衷见怪不怪样。
还没来得及感到疑惑,就听西子捧心那位已经自觉主动的自己开了口,一把抓紧夜千语手,拦下夜千语的动作就是朝她安抚一笑,“没事,就是心悸了一下,偶尔会有不打紧。”
感情您老这还是老|毛病啊?白水听着,就恨不得干脆一杯柚子汁过去直接甩他个血头满脸了。
心里骂道,“去你大|爷的‘心悸了一下’,你那分明就是色心不死贼胆奇大才对!”
咬着牙忍了又忍,才好歹没让自己面上的脸色,当时候也如她心中咒骂的那些那么难看非常。不过脸上端着的那笑吧,对面叶天不经意瞟见一眼,说实话,实际上也没能真就好看到哪里去,整个那叫一狰狞扭曲!
在被白水若有所觉望过来的一瞬间,叶天又坦然自若的及时转移了自己视线。
推推鼻梁上架着的那副眼镜,继续默着一张脸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状。反正他即使想管也实在力不从心,所以就只能有眼色的权当自己是个来陪人串场戏的,捧捧场不给砸了就好。
而夜千语在听了御丰爵那样说以后,用那只被对方握住的手,伸展开适当轻抚了御丰爵胸口处小两下,也就差不多缓口气给收回了。
口中余惊未歇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如果是老|毛病的话,以后还是找机会看看的好。”
心底松口气,夜千语重新坐了回去。却想着得亏这人好好的,不然这御丰爵要是自己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干呢,他就先给挂过去了,那她接下来那笔钱,可倒霉催的再该找谁要去啊?!
万幸只不过虚惊一场,默默心底里头开始祈祷起来,“老天爷千万得让这家伙即便是有毛病,也至少扛过了这两年以后,您老再行考虑到底收不收他回去吧”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