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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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看完这一幕, 两人便愉快地回到了大厅上, 与临安他们会合。
坐在马车上,小红绘声绘色地把国舅安抚客宾时的难看神色表演出来, 末了手掌合拍, 感慨,“国舅公子一定出名了。”
有哪家的新婚夫妇在洞房那天会弄坏床的, 传出去一定会大快人心。
任平平淡淡地瞟向她, 嘴角微微一勾, 不置一词。
能不出名么?清亮的眼睛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任平平表情轻松愉快。而坐在她身旁的沈之策,把她得意的小表情一一纳入眼底,手握紧了她的手, 含笑看着她, 给了她一个做得好的眼神。
她见了,自豪地扬了扬下巴, 与他对视。那当然, 想占她任平平的便宜, 她迟早都会还回去的。
他失笑,把她的手放在他的手掌中,爱不释手地玩着, 心暖暖的。怎么办,他好像越来越喜欢她了, 她的小眼神, 小动作都能牵动他的心弦。
感觉手被他握紧, 她困惑地瞟向他,发现他眼神含笑地注视中,似乎在看着心爱的人一般温柔。看到她回视的眼神,沈之策眼中的笑意更浓,眼眸显得有些炙热。
在他的注视中,她的耳根慢慢开始灼烧。她吞了吞口水,慢吞吞地抽回了手,不动声色地往马车旁挪去。
呃……他的眼神,让她想起了不久前答应他的洞房之夜了。
刚刚玩得太开心,完全忘了这件事。现在空闲下来,脑子反而被这件事塞满了。啊,洞房啊……
沈之策有些惊讶地挑眉,看着坐在角落处,坐着坐着,脸蛋就燃烧成红番茄的女人。忍俊不禁,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回到相爷府,任平平的脸终于不那么红了。但她还不敢直接面对着他,脚步快速地踏进相府的大门,直奔后院。
刚下马车的沈之策与站在一旁的小红面面相觑,他轻咳一声,询问小红,“平儿怎么了?”
小红同样纳闷,摇头。她也不知道,她家小姐走得这么快,就好像身后有鬼在追一般。
“可能小姐觉得姑爷碍眼。”小红能想到的答案就只有这个,能惹毛小姐的人,只有姑爷一个。
沈之策看着她远去的方向,无辜地单手指着自己的脸,惊讶:“碍眼?”说笑,他堂堂一个少年得志的相爷,风流倜傥,不知道虏获了多少京城少女的心,怎么可能碍眼呢?
“那就有可能姑爷又惹毛了小姐了。”小红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一眼,偏回头,同情地看着沈之策。
沈之策更加惊讶和无辜,他做了什么?他只不过是在马车里看着她笑了笑。他的脸色划过一丝惊愣,很快眼睛被笑意盈满,嘴角上扬。
她该不是是害羞了吧?看到他好看的笑容,羞红了脸?
想到这个可能性,沈之策的心情开始雀跃,追了上去,喊道:“平儿,等等。”
徒留小红纳闷地站在远处,挠了挠头,困惑地看着变脸极快的夫妻俩。所以怎么了?还在发愣间,感觉到了从前方出来炙热的注视,她抬头看去,却看到临安黝黑的眼睛,小脸一红,跟了上去。
小姐等等我,这个大黑脸好可怕。
沈之策经过花厅时,看到任平平站在中央,手里拿着一张信纸,眉毛越蹙越深。他好奇地走了过去,肩膀靠在她的,低头看着那张纸,询问,“怎么了?”
任平平捏着纸张的手有些颤抖,她抬头看着他,表情苍白,声音有些抖,“大师兄出事了,爹叫我回去帮忙。”
沈之策脸上的笑意立即消失,脸色一整,严肃地接过她递过来的纸张,眉毛越蹙越紧。
他从国舅的口中他已经知道宋云风中毒了,但没想到这毒连岳父都解不了。
她的想法也是吧,虽然听闻师兄中毒,但她毫无反应,铁定是认为岳父能够解决这毒。没想到却传来了岳父召回的信纸。
看着她面无血色的脸,他心疼地握紧她的手。她的手一片冰凉,指尖往微微颤抖。他的大掌把她的手包拢,试图温暖她的手。
他柔声安慰,“别太紧张了,收拾东西吧,明早就出发。”
她抬头看着他,眼底迷茫一片。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需要她上场才有机会救活大师兄,大师兄在她的心里就是大哥一样的存在,他出事了,任平平心就慌了,脑子一片空白。
他揽着她,轻拍了拍她的背部。随即牵着她往房间走去,吩咐追上来的小红,“小红,收拾好包袱,与平儿一起走吧。”
小红点了点头,加快脚步,走向房间。她的脸上同样都是一片惨白,红唇微咬,她们都没想到那个像山一般伟岸的男人会病危。
这个消息远比知道大师兄投身战场来得让人惊讶,毕竟大师兄身为七王爷的三儿子投身战场也是能预想到的事情。
小红的行动能力很强,三两下就把两人的包袱收拾完毕,然后退出房间。
沈之策走到站在窗前神游的任平平旁边,手揽住她的肩膀,把她纳入怀里。他的眼睛含着柔柔的笑意,看着她,说道:“平儿还不睡?”
任平平抿着唇,摇了摇头,她还是很为大师兄的毒担忧,毫无睡意。
闻言,沈之策垂眸思索。半晌后,他认真地盯着任平平,声音带着些笑意,“要是平儿不想睡,就和为夫一起练习洞房之夜如何?”
听着他打趣的声音,任平平满脑的担忧不翼而飞,恼怒地瞪着他,隐忍爆发的样子。当目光看到他含笑的表情时,瞬间明了他只是开玩笑而已。
她手肘拐了他一记,翻了一个白眼,“别闹。”
沈之策浅笑,拉着她把她按坐在床上,为她脱掉鞋子,把她的脚放在床上。他自己也睡了上去,半搂着她,轻声说道:“别想了。想了也没用。”
任平平偏头,看着他闭眼带着浅笑的脸庞,心里涌入暖流,身子往他的身体靠拢,脸蛋蹭了蹭他的胸膛,轻声回答:“嗯。”说罢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小红认真听着相爷的叮嘱,“照顾好小姐知道吗?平儿有什么事都要给我写书信,告诉我。”
小红点头,偷笑地看着向娘亲一样叮嘱远行的儿子一般细心的相爷。
沈之策叮嘱完小红,又开始叮嘱任平平,“平儿,千万不要省,盘缠缺了就拿着订婚的玉佩去钱庄给掌柜看,就能取到钱了。还有,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写一封信告诉为夫到达哪里了,保护好自己。哦,还有……”
他停顿一下,掏出她先前送给他的锦囊,从里面拿出一个瓶子,把瓶子递给她,“这个是武功的解药,把它都吃了,保全自己,一定安全回来。知道吗?”
任平平点了点头,吃完药,抬头认真地看着他,询问:“还要说吗?”
沈之策突然一笑,弯腰与她平视,回答:“还有一点。”
任平平询问:“什么?”
沈之策眸色柔和,指尖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额头,柔声说道:“记得想我。”声音低沉暗哑,让人听了心一动。
任平平的嘴角动了动,眸色也柔和起来,轻点头,看着他恋恋不舍的表情,她轻咬着唇,把心中的不舍按压下去。
自成亲以来,她就没想到有一天会离开他身边。
压住心底的酸涩,她看了沈之策一眼,唤了小红的名字,“小红,走吧。”
小红应声,点头,抓着包袱追了上去。
任平平喉咙有些难受,似乎有东西堵着喉咙一样。强迫自己不要回头,不要看到他不舍的表情。然而这些心理暗示起的作用只不过两步的距离,她忽然转身,跑了回去。双手张开,抱住他的腰,脸蛋埋在他的胸膛上,声音哑哑,“我会想你的。”
沈之策一愣,缓缓露出一笑,笑意直达眼底。他抬起手,缓缓把她搂紧,下巴抵在她的肩膀,轻声回答:“嗯。”
任平平抱了一会,就离开他的怀抱,看了他最后一眼,准备离开。
然而在她转身的那一霎,沈之策拉住她的手腕。她整个旋转了半圈,重新跌回他的胸膛上,她惊讶地看着他。
他眼睛黑亮灼热,嘴角勾着笑,双手抱住她的腰,在她的注视中低下头,亲了下去。半晌后,他的唇离开她的,眼睛有些水润,他鼻尖碰了碰她的,轻笑出声,呼吸洒在她的脸上,留下暖暖的感觉。
“这是离别吻。”他说罢,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笑意缓缓收敛,终于下定决心松开了她,哑声道,“走吧。再不走,我就跟着你走了。”
沈之策说这话很认真。任平平再在他身边多逗留一会,他怕情感战胜理智,他会抛弃一切,跟着她回去。
闻言,她失笑,拍了拍他的胳膊,点了点头,道别,“真的走了。”
说罢,带着小红头也不回离开相府的大门前,两人骑上一匹马飞快地离开这里,那绝尘而去的背影似乎不带一丝留恋。
沈之策望着那已经不见人影的道路尽端,幽幽地叹了一声气,“平儿当真不回头啊。”
站在旁边的临安嘴角微微一勾,又不是不回来了,他怎么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
任平平走后,沈之策恢复了温和的样子,对所有的人与事都是持着淡然的态度。只有接到任平平的来信,他表情才会有别的变化。
从第一次接到夫人来信,看到沈之策抱着纸条在床上翻滚的惊讶后,临安对沈之策后面再收到来信的行为早已习以为常。
反正夫人的来信就是隔三差五来一次,沈之策的奇怪行为在相爷府早已不再奇怪了。什么坐在湖边看着鸭子发呆,这些都为家常事。
然而,来了一个星期的信后,夫人就不再来信了。这让相爷坐立不安,经常望着大门的方向发呆,时不时询问临安有没有来信。
最终有一天,在下朝回来后再次询问有没有来信,得到否定的答案时,沈之策受不住了,脚步极快地又往大门走去。
临安跟了上去,询问:“大人去哪?”
沈之策脸色有些难看,他剑眉紧蹙,语气担忧,“去皇宫请假,找夫人去。”这几日来,他的眼皮一直在跳,心惴惴不安,总察觉有事发生。
时隔几日都没收到她的来信,这让他紧绷了好几天的心弦啪的一下断了。
临安无言,默默地跟着他往大门外走。
沈之策才刚踏出大门,就和迎面跑来的人撞上了,两人都往后跌坐在地上。
来人见撞了人,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声音惶恐。
沈之策摆了摆手,询问这陌生人,“请问阁下是?”
来人抬起脸,看到沈之策,他的眼睛一亮,“小的是林县衙门的差人,受县令的命令来找相爷的。请问这位大人可认识沈相爷?”
闻言,沈之策点了点头,“在下正是沈之策,敢问阁下前来为了何原因?”
看到沈之策点头,来人连声解释自己的来因,“前些日子,相爷夫人身边的丫鬟来林县报官,说是遇上了刺杀,夫人与刺客掉入悬崖崖底生死不明……”
来人话没说完,便看到沈之策身子一晃,表情震惊,深受打击的样子。他忍不住担忧地询问,“大人……”
沈之策稳住身子,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没事,请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