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以爱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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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云扬说他要暂时罢工啦~

    “有点意思啊。”段云扬问郁弘要了把撬刀——ai的好处就是在这一方面, 要啥都能给你隔空运过来。一边半跪着撬边缘一边道,“都敢把自己的信仰当作藏东西的工具了, 这人胆子还挺肥的。哎哟,郁弘你帮我看着点,别一会儿撬着撬着撬倒了, 外头那小孩儿得冲进来找我拼命。”

    郁弘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你胆子也挺大的, 吐槽还没出口,就听到‘咔擦\'一声响。

    段云扬已经把它撬开了。

    那是一方小小的暗格,所谓先前看到的渗出来的布料,实际上是包着包裹的花布一角, 而包裹里头,则是一堆手表、手机、乃至于耳环和手链,所有的东西都沾着泥土的痕迹,有的甚至混了血液, 乍一看上去, 简直触目惊心。

    “收着吧。”段云扬小心地翻了翻,将它递给了郁弘, “应该是樱子的。”

    郁弘接了过去:“那......”

    “我这嘴可算是开过光了。”段云扬四面环视了一圈, 确认了没有其他可以的东西后道, “这儿就一道脚印的痕迹, 进出分了两边, 所以很明显。李嫂子说她见到的是卓宇, 这会儿又在这找到了赃物, 一切都能对上,除非有其他的意外,不然他真脱不了干系了。”

    “那接下来去哪儿?”郁弘问他。

    “受害者家属那儿总要跑一趟。”段云扬想了想,道。

    他把暗格重新扣了回去,站起身,视线刚好掠过了神像面前的祭台。

    祭台前摆着两盘果蔬,虽说略微有一些腐烂,但总的来说,还称得上新鲜,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既然供奉,那必会隔三岔五地来更换新鲜的供品,奇怪的地方是......

    “这香看着怎么像是新上的?”段云扬皱起了眉。

    郁弘凑过来看了一眼,更新了他所谓“新”的概念:“按照数据库来分析,准确的更换时间应该在昨天半夜的时候。”

    “那很有可能就是卓宇上的。”段云扬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所以......”

    “他在忏悔吗?”

    一直到了镇上,戴鸣都在不依不饶地试图从他们的嘴里撬出他们在神庙里的发现,只不过段云扬向来是个软硬不吃的人,每次总能及时地叉开话题,见着人一脸和颜悦色地跟他打太极,戴鸣末了摸了摸鼻子,有些沮丧:

    “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怎么帮你们嘛。”

    “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段云扬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剩下的嘛,保密。”

    “行吧。”戴鸣显然不是个纠结的人,既然问不到索性也就不问了,径直带着他们走街串巷,最后停在了一个有些偏僻的屋子前,敲了敲门。

    不多时,就有人在里面应了一声:“谁啊?”

    “阿琼姐,是我,戴鸣,上次来找过樱子姐玩的。”戴鸣道。

    片刻之后,门就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穿得颇为素净的女孩子来,眼圈儿通红,一边走还在一边抹没擦干的眼泪,显然是刚刚正在伤心的时候。见着戴鸣和段云扬他们,也没有多诧异,只是略微愣了愣,就敞开了门,低声道;

    “有什么事,都进来坐着说吧。”

    等到一行人都坐定,戴鸣和段云扬交换了一个眼神,还是率先开了口:“阿琼姐,我们这次来......是来调查樱子姐的事情的。”

    “嗯,我知道。”猝不及防地提到了室友的名字,女孩子似是鼻子一酸,扭过头去又擦了擦眼泪,才哽着声重新开口,“你们查吧,我和樱子平日里都住在一起,她房间我有备用钥匙,一会儿我就去给你们开门。”

    “要是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找我。樱子她......一个人来这里,我就是她最亲的人了。”

    “你们的关系是?”段云扬问她。

    “我是她的室友,和她一年来这里的。”女孩子面容哀戚,还是勉力冲他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本来,我们俩明年就要一起调走啦,连申请都批下来了。”

    段云扬知道她难受,体贴地没有再问,只是问她要了樱子房间的钥匙,留了郁弘在院子里陪着她,随即自己走进了那间小小的屋子。

    屋子向阳,采光很好,即便现在已经是日落西山的光景,依旧透着融融的暖意。总共搭了一个床和一张写字桌,看着已经有些拥挤,只不过,原本简陋的条件被心灵手巧的女孩子打扮了一番,倒是透出了一番别样的温馨。

    “坦白说,我有点讨厌这种感觉。”段云扬叹了口气,走近了那张小小的书桌。

    书桌上摆着的最显眼的东西,是成摞的作业本,除此之外,便是一本有些陈旧的备课笔记、几支不同颜色的水笔,还有一盏不起眼的小灯,角落里摆着一个小小的相框,一家三口,上面的女孩子笑得漂亮又灿烂,只不过照片的颜色有些陈旧,应当是隔了很久之前的作品。

    “您是说什么感觉?”郁弘问。

    “唔......挺复杂的感觉。”段云扬看着漫不经心,手上翻找的动作却很轻柔,一边扫着那本陈旧的笔记,一边道,“都说东西是死的,但是知道了一个人的死亡再去接触他生前接触过的东西,却总有一种......怎么说呢。”

    他偏了偏头,像是在找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生命的残存感?”

    郁弘想了想:“物是人非?”

    “你们的词库真的很丰富。”段云扬客观地对他的话做出了评价,“但是似乎不太精准。”

    他将笔记放下,拿起了那张相片,端详了一阵:“大概就是,人已经没了,但是所有的回忆、存在的点点滴滴,都还没跟这个世界彻底断开联系的感觉吧,等这种感觉消失了,这个人也就真的不存在了。”

    他顿了顿,道:“没想到在这种事情上我都是一个奇葩的例外,我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郁弘:“......”

    “勉强高兴一下吧,给你家主人一个面子。”段云扬道,然后拉开了抽屉,“......嗯?”

    他把抽屉里的东西拿出来,对比了一下照片,眯起了眼:“樱子是有戴项链的习惯的,她的项链盒是空的,也就是说她把它戴了出去。”

    “我们刚刚找到的那一堆东西里,有项链吗?”

    郁弘愣了一愣,赶紧翻了翻,然后冲着他摇了摇头:

    “没有。”

    段云扬眼皮都没抬一下,毫不客气:“那真不至于,我只是单纯喜欢吃而已。”

    郁弘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刚想说点什么,就感觉到脑内振动了一下,闭眼接收了文件之后,他吐了口气,对着段云扬道:

    “尸检报告出来了。”

    “嗯?”段云扬抬头看着他,“怎么说?”

    “纸质的他们给放在酒店了,您一会儿可以回去看一下。”郁弘道,“我刚刚粗略看了一看,确实是中毒,用的是一种现在已经违禁的鼠药424,在血液里检出了残留的成分。这种毒药初时会引发类癫痫并且反复发作的抽搐,如果没有得到及时的抢救,会因为呼吸衰竭而死亡。骆彤的死亡时间差不多就是在三点到三点半之间。”

    他顿了顿:“之前茶包和茶液的检测结果也出来了,两者都含有这种毒药,只不过茶包里的含量明显要大得多。”

    也就是说,段云扬当时的推测是基本正确的。

    热腾腾的牛肉面端了上来,段云扬没有动筷,只是将手机放在了一边,自言自语道:“那现在,就剩下一个问题了,茶包到底是被替换的,还是在到骆彤手中时就带了毒。”

    郁弘想了想:“被替换的话,也得事先知道骆彤家里有这种茶吧?”

    “这种茶是大众牌子么?”段云扬问道。

    “不是。”郁弘检索了一下后摇了摇头,“很小众的一个牌子,而且还挺贵。”

    “唔。”段云扬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

    一顿饭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报告变得有些索然无味,段云扬一面在心里想着事情,一面小口地吃着面,不知不觉之间也算填饱了肚子。

    吃完了之后,他们径直到了骆彤的家里。

    骆彤的尸体早已经被运走,留下的只是一个被封锁的,一片死寂的现场。外面正午的阳光余威还没消逝,也不知是因为朝向或是别的原因,屋子里丝毫没有沾染上温暖的气息,从卧室到客厅,到处都充斥着灰暗和沉郁。